我看见麻雀了2008-5-27晴星期二
今天我想向全世界宣布:我看见麻雀了,是在武都这个地方。娇小的身子,天生一副好嗓子,这儿那儿地闹个不休。这儿的一切好似对它们都那样陌生却又希奇,所以它们这儿那儿地打招呼,这儿那儿地寻觅、探秘。
“你们这些年都到哪儿去了呢!”我急切地对它们絮絮地说。
“咱们还是小时候见的面,那时咱们的感情可密切了,我妈妈让我在家看晒在院里的粮食,你知道吗,我其实是在看你们,你们可太调皮了,不让我片刻消停。只要我稍不留神你就飞到粮食上去啄吃,害得我不能同小朋友一起去玩。那时我们的生活好贫苦啊!几乎每年不够吃,可你们全然不顾我们的感情,总是偷吃,不体恤我的苦处……”
“后来,我从爸爸那里学来了用筛子捉你的方法。后来我才知道那办法并非我爸首创,而是“迅哥儿”(鲁迅在《故乡》中曾详细描写捕麻雀方法)。我用一根棍子支起一个筛子来,用一根绳子远远地牵着,在筛子底下撒一些谷子,单等你来上钩。你也太老实幼稚了,全然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罗网,竟然毫无防备地进到底下。我只轻轻一拉,你便罩到底下了。我把你抓住,用绳子拴住挂在房檐上看你那可怜的样子。你哀叫着,哀求着,我听得懂你的感情,也就将你放了,如果你表现好我还给你吃的哩!”
“后来我就去学堂了。是你起得最早唤我起床,不要迟到。上学的路上是你鸣唱在枝头,让我不感到孤单。上课的时候,是你落在窗口开我心智,让我及时完成作业,背完课文,没被老师罚站。”
“……”
“后来的后来我就到外地求学了,当我从外地回来想将我的心绪向你倾诉的时候我却意外地发现你没有了。于是我在田间地头去找你,找你千百度,却不见你身影。后来我又到大森林里去找寻你,林子里的声音有千万种却就是没有你的声音。我终于倦了,对你的不辞而别生气了,你的突然离去是不是有点不够义气。”
我太爷爷是一个笃信佛学的人。他直到老来可谓是说天应地,所以我们哪儿人都把他尊为“神仙”。那一次我偶然同他谈起一些事儿,说到兴浓处,他说:
“现在是佛统一天下的时候,佛让那些危害人们的东西毁灭,比如喜鹊、麻雀,它们不是已经灭迹了吗?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只会烦人、害人。在以后的将来,像老鼠这些害人的东西就都将陆续灭迹,我相信这些将在我有生之年得到验证!”
他说得那样认真,仿佛就在传达神的旨意,并且喜鹊、麻雀已经灭迹那已是事实。如果老鼠也真的灭迹,那可就真是神奇了。
但我依然觉得有点对喜鹊、麻雀不公平,喜鹊和麻雀对人们的危害相对老鼠来说那真是小屋见大屋,要说灭绝也应该是老鼠在先。
不过我终于对麻雀你的已经灭绝不再有什么疑虑了,我以为你在地球上已经灭绝,我们要见你只能是在人们通过想象所画的图画中了,那婉转的“叽喳”声将永远也听不到了。
太爷在有生之年并没有看到老鼠的灭绝就匆匆去了天堂的路。我在继续走我的路,是那样努力,是在没有麻雀歌声陪伴的路上。
1993年我在天水读书。天性好游荡的我利用“五一”长假跟随同学到清水县,在白驼乡的姚黄村我见到了喜鹊,那样多,就是我小时见到的那样:每年7月7给牛郎织女搭桥,总喜欢在枝头给人们报喜的漂亮、活泼、可爱的喜鹊。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了,原来都来了这儿!”我惊异道。
“是我们哪儿人太坏是吗?”
我没有能力劝服它们飞赴陇南,也就只有在心底嘱咐它们好运罢了。
不久我去兰州。无意又在兰州街道两旁的树枝上看到了那娇小身躯、总唱着“叽喳”声的麻雀,没错,一定是它们,那一群群的,相处得那样和谐,还是那样热情,那样好客,陪我一直陪到直到我离开。
我就纳闷儿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说我们陇南武都都是麻雀天然的好去处:山清水秀,空气新鲜。而兰州是全国有名的污染指数很高的城市,而你为何就迷恋兰州而舍弃陇南山水呢?
后来我也偶然去兰州,也是有麻雀的陪伴,从进城一直陪到出城。
……
可怕的5.12地震过后,我却意外地听到了麻雀的“叽喳”声了。那样脆,那样响,就在我前面的树枝上。但由于我的眼睛的缘故我就是难以一睹它的芳容。所以我一直不能确定它的实际身份。因为麻雀毕竟没了这么多年了,若不是眼睛亲见我焉能马上就相信它的突然的移居此处是真的呢?然而我今天终于看到它了,它终于可以试探着在我眼前晃悠了,就在前面不远的花坛边,那种亲切程度让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老朋友。我孩子般地撵着它,它调皮地躲着我,我们嬉戏在这盎然的春意中。
我关切地问:你们这些日子都到那里去了呢?你们离开大抵已经二十几年了吧,在这漫长的二十年里你们在陇南境内消失就只是为了躲避5.12地震?
我不想再问了,只要你们回来就好。在我以后的道路上有你们陪着我将不再孤单,我将不再感觉到生活的辛苦。
希望你们这次来了就再也不要走,让我一直看着你们,长久地,和谐的朋友似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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