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诗的名义,以画的名义,以我的名义,以曾经的名义,我遥避你深望的目光,才得以敢忐忑地写下这些依然晦涩难解的文字。
我不愿忘却却不敢欣然承认的,你最初的风度,单纯却充满野心的矜持。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让我看到你翩跹的舞姿,而我还未曾做好衷心赞美的准备。直到过了一个春天,你以精灵的身份在我的面前现形,使我不知所措。我从此患上了前所未有的忧郁,原来是我心里藏得最深的裹得最严的自卑,被你莽撞地闯入时,打翻了。
而今我在远方,不让我看到你,也不让我听到你真实的声音,而我居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做关于你的梦。梦见过往就是一场梦,我们默契的对白,心有灵犀地傻笑,我笑你太小,你笑我太老。现在想起来,那正是一个青春泛滥的岁月,整天闷闷不乐,纵情地卖弄才华,目空一切。说我太冷,冷到烦腻,了无生趣,我说,坚定恳切地说:这就是我,是我自己都无力去改变的我。其实那个时候,我记得我是想改变的,我想迎合你的喜怒哀乐而改变,改变成令你觉得我完美无瑕的,觉得我仅仅是为了你而存在。纵然是个多么小家子气,毫无英雄气概的想法,但是那时候真的是很想。
我说过我是一个诗人,但是我从来不愿意写诗。因为我怕那些藏在我心里亟待表达的感情宣泄不完,汹涌决提,泛滥成灾;我怕在我被淹没接近窒息的时候,没有一根救命的稻草。
有许多永不敢忘记的回忆,常是记忆的书签,一寻出来便是无尽的感慨和怀念。最常踮挂的是南望山下那条长长的隧道,一个人在夜阑人尽的冬夜,穿过它时,像身临梦境。走出来时,最习惯的一件事是拨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告诉电话那头的人说:刚才做了一个梦。
在预见到离开是在所难免时,我曾想象我的小说中的主角那样惩罚一下自己的懦弱。回故地去采撷花草,宣称是要抹去思念的锚点。可是这样做的后果是,我对在那个园子里的一草一木都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爱。
我现在总算明白,真实的东西总是残忍的。比如时间,它丝毫没有怜惜我忧伤的情绪,依然在一夜之间把我与我所留恋的那个城市隔开,一隔千里。
残忍未必对我不是一件好事,我至少知道自己曾经过得有多么幸福。我有自由去沉默,有时闲去体会冷酷的感觉,幷且确定有人曾无私地欣赏过我,讨厌过我,但最后还是为我付出希望。
我冷因为我自卑,我沉默是因为我怕别人把我看穿。
我不敢承认我内心的诚挚,而用诗人无比虚伪的名字来伪装自己。
默默今天还是默默,但是无须再刻意地雕琢文字,展示虚幻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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