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小聚,几个人在艾权家举办了一个小小的聚餐。齐姑娘老大不情愿的,还是乔乔把她拉过来的。
“哟,今天还请我们聚餐来着。”王琪看着这些美食,眼都惊奇了。艾权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看着齐姑娘的眼神都不好意思起来。后者白了他一眼。
屋里还来了一位客人,艾权连忙跟大家介绍这是他的一个朋友,叫乐土。
“乐土,我还净土呢!”齐姑娘嘀咕一顿,那男人抬起头来望到她这边,眉清目秀的,有点文弱书生的感觉,与艾权这马大哈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乔乔连忙扯了她一下,乐土不温不火的介绍了下自己,就不作多言语。艾权尴尬的打了下哈哈,忙叫大家吃东西。
大家进行了一半,外面天下起了小雨,见大家无聊,王琪叫大家说说故事,七推八推之下,艾权蹭了乐土一下,后者眼皮动了一下,齐姑娘切了声,抓着鸡块就咬了一口。乐土端起茶呷了口。便开口了·……
“这是我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是关于我姥姥的……”几个女人被他细细的声线给吸引上了,静静的驻听起来。
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是大部分处于半封闭的情况下的,大多心态健康,民风淳朴。我从小就生活在美丽的乡村,村里的老人们大多都是长命百岁,而且有很少得病的,八、九十岁的老人都比现在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有力气。那时候,自己也没想太多,只知道疯玩,成天和村里的小孩子在漫山田野的山埂里撒欢。时常天不擦黑就不回家的。
有一次,我和几个玩得好的躲在秋收的稻草垛里玩捉迷藏,玩得时候藏得太好了,到了天黑都睡过去了也没人找到,等醒过来时,家家都灯火通明,炊烟缭绕。我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一条红色的灯在走动。
“红色的灯火,是鬼嘛——!”乔乔好奇到。
“不是……!”乐土拿起茶又喝了一口,继续下去。
我天生胆子大,又经不住好奇心,就悄悄顺着那条红色的线跟了过去,走近一看——!才看清,原来是村里的老人们,只不过他们提着红色的灯笼,像是要到山上去,我当时觉得他们这样很好玩又好奇,没想别的后果,就跟了上去。一路上走走停停,我发现,他们嘴里不停的在念什么咒语,等到了山顶的庙里,我就感觉有些不好,不知是哪里的原因,总之有些怪异,老人们拿着红色的灯笼呈圆形站着,嘴里还在念着,没一会儿,他们便坐了下来,村里的太爷爷拿出了一个旧的木瓢,非常的旧,而且里面还放满了没舀壳的稻谷。我再凑近一点儿才听清他们嘴里的念念有词,
‘瓢神啊瓢神……’
‘‘我来接你问年成,年成好……穿棉袄,年成差……一枝花!’(当时中国改革开放未发展全面时,一些乡镇还是以自给自足为主,大部分盼头盼尾,就希望自己家的粮食作物丰收好!)
手握瓢盆的太爷爷念念有词,一时之间我弄不懂他们在干什么。这样持续大慨快有
半个小时,我都快要走的时候,突然那瓢里的谷动了!
“——动了!”
齐姑娘大声到,现场的人被她吓着了。乐土不管她,继续说。
‘我当时也是觉得惊异,猛的擦眼,这下看清了,那谷确实在动,而且越来越迅速。太爷爷停止念咒,专注着这些谷,坐在圆圈里的老人们都围着这瓢谷盯着,大气也不出一声,好像是到时候了,太爷爷张口了!’
“瓢神啊瓢神,今年村里有望振兴么!”
我盯着瓢瓜里看,没三秒,谷开始缓缓而动,没一会儿,一个小隶字呈现了出来,我开始看不懂,但老人们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想想,应该是好的意思。后来我长大了,那个字我始终忘不了,读书之后,才看清,这是个兴字。
越 到后面,太爷爷一般就问了些人生大事什么的,那谷堆也一直动着,而且变化速度很快。最后,太爷爷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感觉就开始不对劲了,也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他问,自己还能在阳世存活多久!
我不记得后来是怎么了,谷盆开始抖动起来,太爷爷都快抓不住了,到最后抖得快要散架的时候,那谷堆竟显然出来,开始出现的是一年,到最后竟然出现的竟是十年,总之很乱,现场的人面露惊色,没过一会儿,那瓢开始猛地摇晃,竟掉下来了,谷子洒的到处都是,沾到每个人的身上,也包括我身上,掉落的谷堆像虫子一样钻入我的身体里,好疼,我惊恐的大叫,老人们这才发现了我,那谷子竟钻入我的肌肤,消失不见了。我吓晕了过去,迷糊中,我像是睡了很久很久,还作了很多怪梦,梦里有一个没脸的穿着着冠服的人站在我面前,自己竟然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意识中,那没脸的人竟让我有一种安全感。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里,妈妈急忙跑过来问我哪里还疼,紧张的问我饿不饿等等。从那以后,我感觉自己有些奇怪的变化,具体哪里我也不知道,只是老是摸着谷粒进入我身体的地方,那里总有些发麻,太爷爷还特意过来看过我,问我好不好,还叮嘱我以后不要随便到处乱跑什么的。只字不提那天在山顶上的事;但是,当太爷爷摸我的头时,我竟然脑中浮现了一些闪光,嘴里不自觉的念出了几个字,‘如若执意愚宠,阳命拆损九年!’
‘你说什么!’太爷爷盯着我,像是要剐了我一般,我回过神时,已记不清前面说过什么了,被他吓了一大跳,当即就哭了。后头太爷爷怪异的看了我一眼,什么没说就走了。
那之后,我很少见过太爷,大半年后,我忍不住好奇,还是上山了,去了宗嗣那里,那支瓢放在嗣堂的案桌上;我拿起瓢,一丝安全感萦上心头,就好像过世的奶奶在旁边一样。突然,一支大手把瓢抢了过去,我回头一看,竟是太爷爷的三儿子马三,目光贪婪的盯着这个瓢。我愣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想不到他竟把早就带来的新谷放到瓢盆里,跪在祠堂正中间,嘴里也开始念之前太爷爷念的那些咒语,我呆在一旁,感觉我的身体有些微妙的变化,手指开始灼热,像是非常渴望什么东西,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马三念得双眼都发红了,瓢里的谷纹丝不动,他大吼着,“出来呀!!出来——!”
那瓢始终不动,这时,我全身发热,头脑有些发糊,没一会儿,我听到一个声音……是从我的嘴里发出来的,说得是,‘把你的血浇到上面去!’
马三转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一把将我提起来,我越来越没有力气,但我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手反抓着马三的手臂。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这个小#!”
“用你的血浇上去!”
他猛地眨了眨眼,松开手,我重重的砸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意识有些清楚了,马三像是下了很大的赌注,用刀割开自己的手指,血淋在稻谷之中,没一会儿,便渗得红透不堪。马三嘴里开始念叨。
“瓢神呀!瓢神,我来接你问年成……”
“年成好,……”
谷开始动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像有老鼠在里面窜一样儿。乔乔听着,竟有些全身发麻。
马三大喜,捧着瓢瓜,就问:“瓢神,我怎样才能发大财,歉更多的钱。”
“在哪儿能弄到钱!”
谷开始不动,三秒后,谷快速的形成字面,印出了三个字儿,“乌臼岭”,马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个劲儿的追问,谁知,太爷爷闯了进来,一把将瓢夺过来摔在地上,马三跳起来疯骂太爷爷,“你个老鳖三,老不死的,他#的坏我好事儿,我跟你没完。”太爷爷气得脸都红了,抡起棍子就要打他,马三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扬长而去,太爷爷被他这一下摔得可够猛,站不起身来,我好不容易恢复了过来,马上下去找大人们将他抬下山医治。过程中,太爷爷一直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低呐到:“执意愚宠,损阳九朝……”便长叹吁气。
从那之后,太爷爷一直卧病在床,很少见到。半年之后,马三在乌臼岭倒卖文物赚了钱,回来时,腰杆挺得直直的,鼻孔快擢到天了,就在他提着人参补品什么的到太爷爷那里时,警察把他给捕了,说他私自倒卖国家遗产而判有期徒刑二十年,这在当年是重罪,太爷爷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带走,一口气没上来,人就给没了。等我到的时候,太爷爷周身全是稻谷,杂七杂八的散落四处。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太爷爷一直把三儿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过分的把他娇宠惯了,只是,没想到,养出来的是这么个东西,但一直看得重,惯成个没有定性的祸害,最终导致成这样。
事情过去了几年,我升初中了,有一次放学回家,特意去了一下祠堂,还是原来的样儿,那个瓢还在那里,只是周围全洒满了谷,站了很久,我便准备走,突然有声音叫住了我,我回过了头,却看见了那个无脸的冠服男人,四周的谷都立起来了,他的身体好像变得红了起来,吡的一下,那无脸的怪物蹦到我面前,我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这倒也奇怪,只见怪物站到我的面前,双手抬起,轻轻的摸着我的脸,没一会儿,脸越来越清晰,待我看清他整张脸时,我惊呆了,竟然是姥姥,那个活了捌拾捌岁的姥姥。只是想不到,她变成了瓢神。我惊呀的叫出了声,奶奶对我嘘了声,“小乐,以后要快乐的生活,千万不要使自己沉溺于欲望的漩涡中。”说完,奶奶便走了,瓢瓜依然恢复原状,静静的躺在那里,我捡起来,心里想着奶奶的话,现在想想,我仍觉得不可思议,但我明白了一点,过早的知道未来的事情,那样是痛苦的,人的欲望是真的恐怖。
……
故事说完,大家都表默不语,随着外头的雷声一响,大家才回过神来。王琪开了瓶酒,倒在杯子里,大家才收回兴致盎然的神态。
“我讲完了,该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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