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解诗词100/094
苦昼短
（唐）李贺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
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李贺的诗是一种特别的存在，读别人的诗常常可以构建出非常奇妙且美好的意境，即使是悲伤的意境，也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艺术美。
然而读李贺的诗，往往会体会到一种冷峻、神秘、暗黑甚至恐怖的意境，如果要给它找一个风格，我觉得比较接近的大概是哥特暗黑式风格。因为他的很多诗中充满了带有死亡、血腥、幽暗的意象。
李贺一生愁苦多病，我觉得他可能因此精神受影响，心情或许经常特别压抑，对死亡之类的事物思考得比较多，甚至精神状态也容易不太稳定，以致于诗歌风格偏向于黑暗神秘，所以他被后世称为诗鬼。
就像这首诗，李白有一首《短歌行》和它的主题相同，我们之前还分析过，现在也先看一下李白是怎么表达的。
《短歌行》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
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
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
天公见玉女，大笑亿千场。
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
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
富贵非所愿，与人驻颜光。
这首诗与文首李贺的那首诗都写到了驾太阳神车的六只神龙。李白停住时间的方法是：揽住六龙，拴在扶桑树上，用北斗盛酒灌醉它们。而李贺停住时间的方法是“吾将斩龙足，嚼龙肉。 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砍掉龙的脚，吃了龙肉，让它日夜不宁。
而同样是觉得时间太少，李白在诗里表达的也不过是时光飞逝，把拉太阳神车的龙困住就行了。而李贺的诗标题叫《苦昼短》，诗里表达的意思却特别丰富，他先劝时光喝酒，说自己搞不懂青天黄地之类太深奥的东西，只知道日月轮转就像在煎人的寿命一样，那些神君太一都是存在的吗？谁有见过呢。然后就说自己想把让时光流转的神龙都杀了，不就能停住时间了吗？最后又讽刺那些想靠服食金丹之类方法长寿的人都不会如愿，就像汉武帝秦始皇一样再折腾最后还是死。这三个侧面要结合到一起才能明白李贺究竟想说什么，其实他是想说人的寿命短暂都是世间规律，不要寄托于神仙和丹药，也别痴心妄想停住时间。
李贺就是用自己独特的表达把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问题进行了回答，冷酷而犀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