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把这个给岁岁吧。"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却不知是谁。
我是丞相府的女,自幼便体弱多病,太医说我少了-魄,若无法补齐便很难活过二十岁。
今年我便及笄了,身体也愈发赢弱。
前些时日母亲带我去寺庙,碰见了一位老僧人,他说赠我一枚玉佩,说这玉和我有缘,便以玉赠有缘人也算结一份善缘。
从寺庙回到府中后,我的气色的确变好了许多。母亲说是佛祖显灵了,但我却觉得是玉佩的功劳。
自有了王佩之后,我总觉得心安了许多,像是有个人一直在陪着我。
*
一年后,京城出现了疫病,
感染人数上千,尽管多加的防,我也不甚染上了疫病。整日卧病于榻。
前几日,意识尚还清醒,但近来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一时间竟分不请现实于梦境。
*
山野间,依稀看见湖边躺着一个人,己是奄奄一息。我不忍但又不想多事,挣扎一番后还是将人带了回去。
从那之后,我的生活从以前的独来独往,到现在的多了个跟屁虫。
"姑娘贵姓?"
"沈"
"姑娘的救命之思,萧某不胜感激,萧某还有个不请之情,望娘收留在下一段时间。"
太阳藏进西山里,大地笼上一层橘黄色的光,我望着他那纯粹的眸子,竟不觉间答应了下来。
他砍柴,我做饭,生话的十分和谐。我也曾问过他的身份,他的回答总是支支吾吾,索性我也不再问了,就算是山精海怪又如何,他并不曾伤人,我便信他,况且他本也不是那妖怪
“沈姑娘。"
"恩人。”
“岁岁。”
自他来之后,静谧的山间便充满了他的声音。
他口中的一段时间也便变成了年复一年。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他洒脱不羁,他浪漫果敢,他彬彬有礼,像是天上渡劫下的神,我有些怯了。不敢向他表明心迹。
我以为这种安稳的日子会一直进行下去,直到那一天。
"岁岁,我要走了。"
我有些愣了,"这样的日子你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也不愿走,我们会再相见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你舍得我吗!"
他并未作声。我和他对视良久,
相他的眼晴中寻找答案。
他的眸子仍和初见时一此"明亮,只不过眼睛了有了红尘,亦有了我。
他把我拉入怀中
"不舍,不过上天告诉我,我们会再次相逢的。"
他俯身吻住了我的唇,似留恋,似安抚,这一时间我们对彼此的爱意都渲泄了出来。
相爱既相离。
良久,他才松开,这一吻难舍难分,也像我们彼此的爱意一样,不舍分离。
他走后,山间又恢复了静谧,
我霜叶红了又红,我等了他也一年又一年。
*
直到云州战乱,战火延及到山间,那些士兵像强盗一般,烧杀抢掠。
慌乱间,我躲到了一间屋子里,外面脚步纷乱,脚步渐近,我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门被推开,我将手中的根子砸了出去。
“是我!岁岁。"
我惊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身影和记忆里的身影重合。只不过此时的他脱倒掉了粗布麻衣。一身白衣更显出他的风光霁月。
他牵起我的手,拉着我逃了出去。
战火纷纷,兵剑交接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我并没有问起他这几年,他亦没有说。
“岁岁,我……”
话未说完,一支长剑刺来,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抓住他。”
他让我躲起来,这里交给他。
刀光火影间,一支暗剪箭射飞来,我来不及多想,就挡在了他身前。
"岁发!"他将身过人踹开,跑来抱住我。
"我好疼呀,萧……"
"岁岁,你怎么这么傻呀。"
他的声音哽咽。
我抚上他的脸,
"别哭,我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让我知道你是谁好吗?"
“好,我是当朝的太子,也是你的夫君。”
“那说好了,下辈子我嫁你。”
渐渐地我便没了意识,,最后的时候模糊的听见。
“别怕,我会找到你的。”
*
转眼半月过去,我已经昏了多时,现在才悠转醒,太医本来认为我已经没救了,让母亲准备好后事,而现在我却醒了过来。
“啪嗒。”
我身上的王佩碎成了两半,我的心像是突然空了一块。
太医为我把脉,不由得惊叹,我的身体竟变得比以前还要好了。
父亲和母亲很是高兴,但我却有些高兴不起来,我应是高兴的,可是我的心却好疼。
昏迷中我所做的梦,在我心中散不去,于是我决定去找那僧人。
"姑娘,续缘来了。"
"大师怎知我会来。"。
"因为你和他缘尽了。"
“谁?”
"萧无忧,你梦中的他。"
"为什么?我和他有什么渊源吗?为何会梦到他。"
“你去睡一觉吧,梦醒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
迷露漫漫,我走在小路上,模糊看见一个身影,白衣飘飘,孤零地站在那里
"岁岁,你来了。"
"萧无忧?"
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后一笑,笑声回荡在迷雾中,有些庆幸,又有些悲凉。"袁先生告诉你了。"
“大师吗?”
“嗯”
“你是想知道百年前的事情,或者说是你梦醒后发生的事吧。”
“那便从我离开的那年说起吧。”
岁岁有无忧(2)
原来他是是大梁的太子,在永安之变中,被敌人暗算,受了重伤,逃到了山间,被我捡了回去。
大梁的四皇子刹父杀兄,发动宫变,谋得了帝位,但太子逃了出去,
他多次派人探查太子下落,却始终查无音迅,他想或许人已经死了,毕竟他受了重伤。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不仅没死,还暗中集积蓄势力。
永安之变五年后,太子归来,那些本就对四皇子不满的大臣,开始拥护太子为王,朝势力开始偏向太子一方。
四皇子当朝时,重收重征收重税,民不聊生。
朝中势力云涌,越来越多势力流向了太子一觉。
四皇子自永安之变后,改国号永安为永盛,自己也便号昌帝
他为解决太子这一祸患,便将大子封太子为武安王,赐封地,来巩固自己在朝中势力。
封王后不久,他便借大臣弹劾之名,向太于发动了云州之战,后来也便是我梦中的景象了。
自"我"死后,云州之战,太子党胜,缫灭叛贼十万余人,四皇子从此一蹶不振。
后两年,昌帝通贼叛国,被太子诛杀,暴尸荒野。
其后太子继位,改国号为岁安安,寓为岁岁平安之意。
*
“时间真快要到了啊。"
"什么时间?"
他并未作答,只是深深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刻在心里,世世不忘。然后他只是抱了抱我。
"岁岁,下辈子做我妻子可好,世世不分离。"
我只任由他抱着,前世的记忆情感涌来,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的肩膀上。
"为何不能是今世。”
时间像是停止了,我和他都没有出声,只想珍惜此时的相依。
直到他的身体开始消散。我一下慌了神。
"萧无忧,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无忧。"
"萧无忧,你说话呀,你别…别吓我。"我慌乱的抓着他,
好像,只要我不松手,他便不会消失。
"岁岁,别怕,我只是要化成风了,此后的每一天都陪伴着你。"
"你骗人,骗人…"我的声音哽咽,眼泪止不住的流。
“说好的岁岁有无忧的。"
“别哭啦,我只是回到最原本的状态而己,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的身体慢慢消散,我怎么也不抓不住他了,最后只剩下了一句
"年年有岁岁,岁岁有无忧。只可惜有缘无分。岁岁,我爱你,我会化成风陪着你岁岁又年年。"
"箫无忧,你别离开我."
"箫无忧!"我猛地坐了起来
"施主醒了。"
"大师,箫无忧他……”
"有缘无分罢了。"
老僧人从怀里拿出一根红绳,递给了我。
"这是他百年前替你求来的,"可护你平安。"
"那玉佩呢?"
“那是他魂灵所化的。"
"他去求了上天,以自己肉身为引,献身于玉佩之中,只为护你一世平安。"
“那…王佩……"
“玉碎即魂散,永无来生。"
×
自那场大病过后,我的身体愈发好了起来,父亲和母亲都为此感到惊奇,欣喜。
但自寺庙回来后我便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半年后)
"父亲,母亲,女儿想出去看看了。"
父亲,母亲见我整日郁郁寡欢也很是心疼,大师说我这是心结,需自己解开,现在既使他们不舍也放我出了府。
*
(十年后)
"娘亲,我回来了。"
"念箫回来了,今日在学堂中学了什么呀。"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夫子告诉我们要以天下为已任。"
"箫儿真棒。"我摸了摸面前小男孩的头。
*
十年前,我自出府后便来到了我梦中的那个家。
那里已经成了一个小村庄,名"岁安"村。村中人说那是百年前一位帝王所取的名,而村中
有一间小院便是那帝王所爱之人的住所。只可惜,那女子红颜薄命,死在了云州之战中。
后来我便住在了那间院子里,杜里的人认为我是那好的后人,对我很是尊敬。
这个村庄也如世外桃园一般,恬静,美好。
转眼间,我已经这村中已有四年了,山间,田野,自给自足,回想着百年前我和他的生活。
一天夜里,我从山间回来时,太阳已落了山,由山间只剩了月亮作伴。
忽得,我仿佛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若隐若现,我有些怕了。
那草从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随着婴儿的哭声。
我握紧了手中的红绳,最终还是决定去察看一番。
是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大抵是营养不良.脸瘦得只有些脱相,身上也患着病。
我将那小孩带了回去,给他治病,抚养长大,为他取名"念萧"
我想这也是我活在世上的一个念想了。
*
"娘亲,我想知道我爹爹是谁,我怎么设见过呢?”他的眼泪有些湿鹿漉的。
"你爹爹呀,他去远方了,他变成了风,陪着我们呢,会见面的。"
"那娘亲和爹爹是怎么认识的呢!"
"那来,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娘亲就告诉你。"
"好。"
“那就从我和他的初见开始吧……“
"岁岁"
"我爱你"
(或许,下一世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无忧"
“我爱你”
沈岁岁想念箫无忧了。
年年有岁岁,岁岁有无忧。
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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