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又要到端午了,两年没有在家过节,很想念那个小山城的那天下午。今年又回不去,又一次只能用回忆来填补想家的思念。
和大多数地方差不多,比划龙舟,巧包着粽子和屋边洒雄黄酒,这似乎在我们的记忆中都是共同曲目,几百年来依旧如此的传统。但是在这个苗家人世世代代居住的小地方,却不失大热闹。更让我“敞开胃口”和“盼望着”的是另一个东西,一项较传统更狂野,较狂野又不丢传统的温和朴实。——抢鸭子,高调的说或许应该是千人“抢”鸭子。
每年这天,天总是燥的热让人觉得灼的慌,似乎配合着给人们的热情继续加热升温。躲在树下,透过树叶的光打在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斑点,回家后你发现已经成了印子去不掉。
养育着苗人的松江河到了这几天会水涨,呈泛黄,比往常又“厚”了不少,卷卷水浪打来打去,这是大自然给的赞助。沿着河两道下来一串串的人,半山坡上的绿色染成了乌压压一片,重重叠叠,凡是高点的地方早已经被大早来的人给“占领”,因为这是最佳视角,大戏的最好位置。人们聊着眼前的热闹,看几十条龙舟争相前后随水浪起起伏伏,叫好声拌着“雄彻”的鼓声显得特别有节日气氛。脸上直呼的火辣辣,时不时在河边捧半掌水给自己降降温,只为了等待最后的好戏,也值了。
大约四点左右,待龙舟完事过后,重场戏即将拉开。
此时人们陆陆续续涌入到河边堆积着,双手呈伞状搭在眉前远望着对面山坡上那栋感受了无数次狂欢的石楼,即使太阳光晃得人直睁不开。一边期待着一边打弄着心里面早已经想好的招数,看看什么情况,各个年龄段的声音随着水声散开而来。因为你不知道随时上面就给你来一个措手不及,眼观六路,耳听几方似乎很恰当。
急的跺脚的人们还在等,而扔鸭子的人似乎也爱和地下的人开开玩笑,要不丢下一两只鸭子,底下一片轰动声瞬间又低沉。玩笑声此起彼伏,但少些急性子的人似乎不管了,扑通一下扎进水里,突然探个头出来一甩,起身就划着水朝惊慌乱扑的鸭子撵去。惊讶声一段接一段,这也似乎点燃了岸上其他人的热情,似乎在互相“怂恿”着。扔鸭人见状,号子一喊,一个个抡着斤吧重的土鸭从楼顶像撒渔网一样“投下”。人群开始急躁起来,蹿动着,就像大富翁中拿个小袋接从天落的宝贝一样,起哄声夹着叫好声太混乱。此时,落的不是雨,是满天飞舞的鸭子像导弹齐发一样炸进水里。大鸭小鸭落玉盘好像有点别扭,应该是落裤兜吧。只只嘎嘎叫的鸭子拼命打着翅膀在半空中挣扎着,横飞着的,起起落落的,就是不愿早早落水,因为嗅到了下面蠢蠢欲动的人们的“不怀好意”。可惜无奈自身的体重,还是跌到浑浊的水面。满天的黑点一下就给龙舟过后意犹未尽的河水添了许多活力,岸上准备大干一场的人们也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刺溜刺溜奔进水里,“哧通哧通”很有节奏感,没下水的人们也在旁边吆喝着做着配乐。宽大的河水一下显得特别拥挤,惊慌的鸭子在水中似乎一下就缓过神来,特别轻巧自如,在密集的人群中穿来穿去。而抓鸭的人,也废了老大的劲,有的在水中左右翻腾挪着身子,因为乱游的鸭子实在是没有方向感。时而矗立停下观察鸭子的落水点,准备来个守株待兔。时而又盾进水中寻找,顺便给自己清醒一下,而有的则选择跟踪,看上那只就露个头在水面上轻轻弹着双脚,手抓着水,抓住时机,一个突然上前的踩水,一把抓住鸭子的翅膀,激起的水花一阵一阵,好像在跳着水中拉丁舞曲。而有的眼看就要抓住,鸭子机灵的一个潜水,到嘴的鸭子飞了,又继续下一个目标。假如你的运气足够好,在岸边你都会抓到,水中的鸭子四处乱蹿,早已经累的不行,这你就捡了大便宜。有的还有飞下来直接落到早已经埋伏在水中的人的手中,看热闹的人也不禁大笑。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有的忙活了大半天也可能空手而归,但是没人因为这样就觉得尴尬和难过,只是些遗憾罢了。而有的一手则拎着几只鸭子,满脸的幸福和自豪,也是真厉害了。这天没人输赢,大家都是享受这个过程,感受它带来的欢乐和节日的温暖罢了。
又是一年端午时,又是在外思念处。
图片为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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