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冬枣树

 

外婆家的冬枣树

冬枣又名鲁北冬枣、冻枣、雁过红、果子枣，是无刺枣树中的一种晚熟鲜食的品种。我的家乡沾化就是冬枣的主产地，外界人称赞家乡的冬枣皮薄肉脆、浓甜微酸、啖食无渣，然而对于像我一样从小在枣树地里滚大的孩子来说，冬枣更像是童年生活里亲密的玩伴，是辛苦了一年的庄稼人生活的希望。

 儿时，外婆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株粗壮茂盛的枣树，听外婆说那是她那个年代随嫁的嫁妆，农村里把枣树当做神树，有着生活红火，子孙满堂的寓意，同时也是那个年代缺衣少粮的农村人对远嫁女儿深切的祝福。这株枣树陪伴着外婆从青春走向暮年，也陪伴着他的子孙从幼年走向成熟。大人们为了生计奔波，外婆自然而然的承担起照顾我和表弟的重担。枣树下有一个用石头堆叠起来的桌台，炎炎夏日里，我和表弟常常借着树荫，趴在桌台上玩石子、做弹弓。傍晚，外婆总会准备丰盛的晚餐，听着风吹过树叶簌簌声，伴着蝉儿有些疲惫的鸣叫，品尝着乡间灶火做出的可口的饭菜，在我的记忆里，那彷佛是最惬意舒适的一段时光。 当然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八九月份枣儿成熟的时节，红彤彤的枣儿像一只只小灯笼缀满枝头，没有熟透的枣儿味道生涩发苦，所以等待枣儿成熟是一段异常难捱的时间。外婆常常用竹竿挑着高处的枣枝，费力的踮着小脚，小心翼翼的把熟透的枣儿一只只的放进小盆子里，她不允许我们吃的太多，因为冬枣是大补的果品，吃的太多容易腹泻，我和表弟常趁着外婆不注意去树上摘枣，那种晚上肚子痛又不敢让外婆知道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忍俊不禁。待到满树的枣儿熟透了，外婆便会用竹竿轻地，我和表弟便会趴在枣树下一个个的把落在地上的枣儿捡起来。枣儿洗净后，便被分袋送给邻里品尝，傍晚间邻里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常常夸赞外婆种的枣儿最甜最脆，每到这时外婆的脸上总会露出会心的笑意。留下给家里吃的，剩下的枣就会被打成包裹让回家探亲的乡邻捎给在外奔波的舅舅和母亲，我想枣儿香甜的口感一定会唤醒许多像他们一样的在外游子童年的回忆和对故乡浓浓的思念。

 待我回到县城上了中学，枣儿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取而代之是各种各样来自不同地区的水果。然而每到八九月份，枣儿飘香的季节，我总会思念外婆家的那株冬枣树，想念它香甜干脆的口感，更想念枣树荫下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外婆去世后，老院闲置了下来，后来又被村里划为了农村改造的征地，再也没有人悉心照料院子里的枣树了。一次陪母亲回老家，村里间的土坯房重建成漂亮的二层小楼，陪伴母亲和我成长的那株枣树也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永远消失了，只有当初那只石头堆砌的桌台还依稀可辨。回来的路上我和母亲一路无话，下车时，她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