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鸡汤

        文/更生

“吃一点吧，孩子！”母亲把一碗鸡汤捧到我面前，哀求着。

我仰头冷冷地盯着病房灰白的天花板，沉思不语。热气腾腾的香汤激不起我的食欲，虽然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住院几天里，我悲痛伤心，我咒骂命运的不公平。一颗罪恶的铅弹射进我的鼻窦腔，险些让我与高考擦肩而过。疼痛的折磨，高考的失利，十几年的汗水化为泡影，空虚、无助几乎让我怀疑生命的意义。

“还痛吗？”母亲用满是老茧的手抚摸我的脸颊，心疼地问。

手术后的余痛从我心底升起。

我推开母亲粗糙的手，扭转身子从病床上下来，趿着拖鞋歪歪斜斜地走出房门。

邻间传来哭声。外面站着一群人。我捂着腮帮子凑了过去。

那里住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活泼可爱，因玩跳皮筋摔断了腿。大夫诊断说：“不太好治，骨碎了一大截，只有接骨了。”她的父亲，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听到那五位数的医疗费，只有蹲在墙角抹眼泪的份了。

她的母亲，一位瘦弱苍白的女人，坚持要把自己的腿骨接到女儿腿上。

大夫劝她说，手术有可能成功，但也会有万一，万一失败，母女俩就一对儿瘫痪了。可怜的父亲难以抉择，母亲却铁了心。当父亲搂着女儿哭泣的时候，母亲已泪流满面的签了字。

一位老太太抹着眼泪从人群中挤出来，虔诚地在胸前画着“十”字。

“保佑这可怜的母亲吧！”

不知不觉，我胸前的衣襟已被泪水湿透。

我回到病房。

母亲坐在病床上，盯着那碗鸡汤发愣。她那满头白发让我心酸。我端起鸡汤，放在唇边，仰起脖子，咕咕嘟嘟地喝了下去。

“哎哟，孩子，这汤都凉了！”

泪眼朦胧中，母亲正用衣襟擦拭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