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的手势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那古琴上的第一根琴弦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后蓝曦臣摇头，道，“他说，不知。”
方弦月：“那你问他为何出现在此处。”
蓝曦臣便又一次波动了琴弦问灵，只是这次依然和上次一样，“他还是说，不知。”
江澄见状，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算了吧，我们去找找别的线索，我看他什么都不知道。”
谁知那方宸听见江澄的声音突然抬起头来，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了江澄的那张脸，他的眼神中，有畏惧，但是更多的却是……憎恶？方弦月注意了他的眼神，着实觉得很奇怪，难道她的兄长是认识江澄的？可是如果真的认识，那么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这样想着，于是她道，“仙督，请你问他，是否认识江澄。”
蓝曦臣轻轻点头，随后便又一次问灵，这一次，总算是问出了一些什么，蓝曦臣开口道，“他说，认识。”
方弦月见有了眉目，不由得面露喜色，于是道“那便问他，和江澄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不知道方宸说了什么，只见蓝曦臣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方弦月问道，“怎么样，他说什么。”
蓝曦臣依旧沉默，犹豫不决。他的指节有些发白，看蓝曦臣那个样子，江澄也忍不住急了，于是道，“不妨直说。”
“他说......”蓝曦臣终于闭上了眼睛，一字一句开口道，“是江宗主杀了他。”
这句话就像惊雷一样在她的脑海里炸开。当初她只知道兄长是为她挡剑而死，可她并没有去追究到底是谁做的，那把剑是谁的，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把剑会是江澄的三毒，是他亲手杀了兄长，她当时对兄长说，她想带他去赎罪，去向仙门百家求情能饶他不死，可是江澄的三毒刺中兄长后，就是那样残忍地碾碎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她突然间有些迷茫，她想问个清楚，她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事实不是这样的。但也许……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她的神色无比复杂，她望向江澄，她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破碎牵动了江澄的心弦。她只希望他能告诉她，当年的事，不是那样的。此刻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可是她要说什么呢，究竟是不是你杀了我兄长，还是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怪你？不，她如今真的做不到那么洒脱……即使她知道她的兄长曾经无恶不作，难逃一死，可她却宁愿杀了他的是别人，哪怕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修士也好，而不是眼前这个和她共度余生的江澄……呵，老天可真是会和她开玩笑呢……
江澄整个人也是愣怔在原地，整个人就像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那具傀儡，心里有些麻木，其实他还真的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杀过这号人物，他似乎完全不认识，又怎么可能杀了他。不过很快，他的目光，渐渐聚焦在了方宸的衣服上，那抹鲜红的颜色，似乎有点似曾相识，再仔细打量一番，那衣服即使已经很旧，可那衣服上的标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衣服的袖口和领子处绣着的图案，是十六年前让他深恶痛绝的标志——太阳纹。原来是这样，江澄的神色骤然变得冰冷，他那冷炽的目光，似乎能让周围的一切都结上一层霜。
“没想到，你的兄长，是温氏的人。”沉默了许久后，他终于开口吐出这样一句话，看似波澜不惊的语气，实则暗潮涌动，他的眉头紧紧锁住，他的心也紧紧扭成一团，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他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如今他到底该如何去面对她……
“是啊，”方弦月想起了那日兄长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她的喉咙还是控制不住的哽咽，她勉强压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看似满不在乎的开口道，“那又怎样，他就活该要被你杀？呵，就算我兄长他帮温氏的人行凶，可是自始至终，他的手上，并没有沾江家的一滴血，你凭什么夺走他的命？为什么……你就不能给他留下一条活路……如果你当时没有刺出那一剑，或许……”
“方弦月！”江澄上前一步，他的杏眸微微眯起，他捏住她的下巴，那力气大的似乎能把她捏碎，他的声音几乎滴水成冰，“你知道，就算是当时我没有杀他，他依然会是那个结果，所以……”
“所以你是打算和这件事撇清关系了？”方弦月抬头直视着他，如今她的目光里如今没有了往日看向他的深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罢了，江澄，我们彼此…先冷静一下吧，我不想再待在莲花坞了。”
“什么意思？你要离开莲花坞？你要去哪？”江澄急切的抓住她的手腕，他的双目红的如同染上了血一般。她是他娶进家门的，她凭什么说走就走，她就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吗？
“江晚吟，你放手！”她几乎用尽了全力，挣脱开他的手，“恕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想一个人回暗月阁静一静，别拦我。”
江澄松开了她，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向后倒去。明明他不想她离开，可话到了嘴边就变味了，“好，你走了有本事就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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