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在妈妈的眼泪和愁绪中出嫁了。回门的日子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你永远也别回来,我没有你这个女儿……”心如刀绞,怨恨电话那头的母亲怎么如此狠心!
十年怀胎,初为人母,鸡零狗碎一起袭来,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情,原来,在她的心里,我一直还是那个她疼爱的女儿。
大学毕业,便随着现任老公一路北上,在北京漂泊。八年的时光,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依恋,我们已经习惯上了这里的生活。“家乡”也从此成为了“故乡”。可对于人生地不熟的老人来说,因为要照顾孙辈而离开栖居半生的那一片土地谈何容易。来到这里,意味着要重新接纳新的生活环境,新的生活方式,建立新的社交圈。最难熬的是,每一天的生活都要与一个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小婴儿捆绑在一起,换尿布、做辅食、洗澡、讲故事、哄睡、遛弯、洗衣服……这些琐碎且反复的事情足以耗尽一个人全部的心力。
公婆以身体不好的缘由拒绝了来京照顾亲孙子。
百般无奈之下,妈妈心疼自己的亲闺女,放下了家中所有的牵挂只身来京照顾外孙。
有妈妈在家照顾外孙,工作时心也踏实多了。因为我知道,她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也会关注孩子的心灵教育。
妈妈发现我偶尔会训斥孩子,在一次与我准备午餐时看似无意却语重心长地说:“过去的年代,父母总会动不动打孩子,训斥孩子,是因为手头正在忙着做事情,孩子在一旁捣乱,心里烦躁才拿孩子出气。现在想想,别提有多后悔啊!你们这个年代生活条件好了,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妈妈的一句话,不仅消逝了我这么多年以来在心底对母亲的埋怨,也以智慧的方式化解了即将演绎的两代人育儿的矛盾和隔阂,我更加理解了为什么老人会有“隔代爱”,那是他们在弥补当时对自己儿女的爱,这份爱值得尊重和珍惜。
妈妈对子女的爱有时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连续上了两周班,终于迎来了可以居家办公的下午,哄睡孩子后,有点洁癖的我就开始整理东西,收拾家务。学校临时发通知所有老师要回学校,于是我告诉姥姥等孩子起床前给孩子擀点手擀面。刚说完,姥姥立马火冒三丈,她对我大吼:“他就吃那么一点儿我怎么擀面?吃点挂面就行了,小小的孩子还要吃手擀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无名火,我真是有苦说不出也不知所措。只能默默听着,一个人走向厨房开始给正在熟睡中的孩子做手擀面。姥姥还在客厅絮絮叨叨,过了一会儿,她说:“做个饭那么慢,我来做……”在给孩子喂饭的时候,我有意无意地和她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原来她心疼我太辛苦,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午还要收拾家务,照顾孩子,她有些不忍。虽然表达不够那么直白,但我还是从她晦涩婉转的言语中感受到了疼爱。
有时,也为了疼自己的闺女而数落女婿。
有一天工作很忙,老公也来学校帮我,可是因为考虑到还要给孩子洗澡,我让老公先回去了。一个人忙到很晚才回家,回家后才知道,第二天才知道妈妈在家数落了老公,埋怨他提早回来。就因为这件事情,几乎一个礼拜没有理会老公。妈妈对子女的疼爱真的有时候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偏心眼”啊。
不管母亲多累,有空的时候总会为我做一些家常饭。长大了才知道,世间的调料品除了油盐酱醋,能调出菜品百味,还有一种调味品就是“妈妈的味道”,这种味道比蜜甜,漾在每一对幸福的母女心上。
母亲是闲不下来的,当我和老公每次带孩子出去,回家后家里窗明几净,刚洗的衣服晾在阳台上,满屋子弥漫着清新的芬芳。我知道这是原本可以好好歇一歇的母亲做的,她总想让儿女做得少一点,她就要做得多一些。
有妈妈在的日子里,当工作没有忙完的时候,晚上我只能偷偷摸摸地躲在自己的卧室加班,不能太晚下班,也不能在她能看到的客厅工作。担心她会心疼她的姑娘。
有妈妈在的日子里,我只能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小猪,在能睡的时候多睡一会儿,再多睡一会儿,因为妈妈看到她正在休息的女儿会感到欣慰。
有妈妈在的日子里,我也学会了向老公撒娇,让妈妈看到还有一个人在疼我……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走出去。”长大后才知道,我永远是妈妈手心里的宝,生活不易,妈妈的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即使再难的日子里,抬头望着那颗最亮的星星,我就会努力自己,狠狠地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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