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一波新冠感染像海啸一样汹涌袭来,我在本市到达波峰的那一天阳了。经历了发烧,肌肉痛,嗓子痛之后,“按部就班”地在第七天转阴。
也许因为年岁不饶人吧,这样的“按部就班”到此没有继续下去,我的身体在转阴之后开始捣乱,不仅剧烈咳嗽挥之不去,十多天里,那种动一动就会喘息的无力始终如影随形,人好像真成了一个病人。
从来也没有持续地睡这么多觉,实在搞不懂天天睡这么长时间,怎么睡得着呢。
今天清晨,天还黑着,我终于觉得自己睡醒了,不想继续躺着了,只是爬起来,还依然摇摇晃晃。
于是我倒了一大杯热水,摸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觉得能这样理直气壮地傻坐着也挺好的。
窗前的房子和树木都太熟悉了,它们一年四季的样子,还有远处那棵紫玉兰,每年春天满树的花,从萌生花苞,到盛开,到最后凋谢,对我来说都如数家珍。
不过现在只能看见屋顶呈锯齿状的黑色剪影,从右向左斜斜地划过。左边几棵高大的法国梧桐,也是黑乎乎的,干枯的树枝交错向上伸展,枝杈间有一个鸟窝,在其他季节被树叶完全挡住,这会儿在发着青光的天空映衬下,纤毫毕见。
眼前是一幅黑白水墨画,我默默地欣赏着,体会着这些天的浑浑噩噩,现在脑子难得的清明。
不知不觉之间,水墨画在变化,东边的天空泛起难以觉察的一抹红色,房屋的窗玻璃接受到这缕光之后反射出一点暗暗的光,一个个的窗户便看得清楚。突然,一扇窗户亮起了灯,接着又有一盏灯亮起,人们要起床了。
从这时候开始,外面的一切好像被人按下了快进键。黑暗迅速退去,天大亮,阳光照射过来,眼前的房屋、树木都沐浴在阳光里,一片温暖。
看着窗外的生机,我好像感到有了些气力,最起码内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太阳升升落落,四季不断轮回。想起这次劫难中离去的人们,非常伤感,又庆幸自己还能看到今天的太阳。人类,世界还要往前走,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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