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边做饭,一边想今天把写作营课程梳理一下,做一个复盘笔记及总结。同时构思一个主题,完成毎日思考与表达。爹说,"老女儿,今天收玉米,我先去割倒,然后你们去掰,用车拉。”"好吧”,我口里答应着,心想今天计划又泡汤了。
我们生活在小县城,钢筋水泥缝隙里,父亲用耕作了一生的慧眼找到可以开垦的零星土地。春天种地时,我去找他们,看他们在地里摸爬滚打,非常生气,等到回家,哭着数落他们,结果没能阻止老父种地行动。
有次在饭桌上,爹眉开眼笑地对我们说,“我开垦的地很壮,还有水,特别好,我把那儿当家了。"爹又过上日出而做,日落回家的日子。有两次下急雨,我们开车去接他。我说,"你看天气不好了,咋不早点回来?我们很担心。”爹说:"活剩不多了,就想干完。"有了上次哭闹无用的经验,也就不在说什么?心想:那么点地,哪有那么大吸引力,理解不了。
地里收获了新鲜的豆角、萝卜、白菜、玉米,爹就高高兴兴地带回家,等上了餐桌,就会不停地说好吃。我并不怎么迎合,怕迎合变成鼓励。经常回应爹的是,买来的也差不多,花不了多少钱,用不着这么累。爹回我说,"我种的菜吃着放心。"等到嫩玉米可以吃了,爹天天去地里掰回来煮。我爱吃,却说吃了不好消化,明年别种了。
刚从废墟上开垦出的田地又被占用,自己辛苦白费爹也不生气,也 不管我的反对,一味的找地,整地,种地,收获。忙忙碌碌,乐此不疲。
吃完饭,我和老范开车来到地里,玉米已经割倒。秋寒微凉,沙石上垫起来的地,玉米不很大。心想:爹又在地上耕耘了一个来回,价值在哪儿呢?老范又叫来两个帮忙的,很快就完工,拉上回家。
到家还有许多细碎的活要干,爹一边往杆子上搭玉米,一边说,"真好看,老女儿,快拍照。”由衷的喜悦溢于言表。我心头一震,我脱离了土地,地里那点收成也不放在眼里,可在爹眼里,玉米是美的,收获是喜悦的。
辛苦劳作一生的父母不能停下来,开地,种地,在劳动中创造价值,在价值中安放生命。我为什么渺视父亲的劳动价值?又为什么仰视钟南山、袁隆平、叶嘉莹?一样的暮年,一样的生命不息,为什么如此截然相反?是因为价值大小不同吗?对于小我而言,父亲劳动不辍,有事做,心情好,不更有价值吗?难道是因为父亲的辛苦劳作与我想让他安享晚年的意愿背离?难道是因为老父创造的价值微薄,认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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