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北戴河1987

                贺广福

      北戴河是中国北方夏天的避暑胜地。1987年暑期，我刚好大学毕业，在北戴河度过了两个月难忘的实习生活。

北戴河海滨

        那个年代，大学毕业是国家统一安排工作，我们一群傻学生，从石家园校园，坐上夜行的火车，奔赴实习地———北戴河。

      后来，我才知道，北戴河海滨度假地的建立，和唐山开滦煤矿有着很深渊源的。

      民国时期，开滦煤矿的一位国外工程师看好了北戴河的海滨凉爽，适宜度假这个优势，便在这里建了度假别墅。别人也仿照他的别墅样式，建了很多别墅。慢慢地，这里的海边别墅连成一片，北戴河海滨度假胜地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改革开放后，这里建立了更多疗养院和休闲度假的场所。

      一九八七年六月的那个清晨，我们迎着扑面的海风，冲进大海的怀抱。            实习单位是北戴河区工商局。局里安排我们住在广电招待所，因为是暑期，我们的工作任务还是非常繁忙的，区局的“老工商”手把手教我们干活儿。经过上岗培训后，我们这群“生瓜蛋子”匆忙上场了。为了工作需要，局里给每个实习生配备了“工商行政管理”铜质徽章，佩戴这枚徽章，就可以跟正式执法人员一起去干工作了。老虎滩公园、鸽子窝公园、商场、市场留下了我们稚嫩的身影。

      后来，我的执勤岗位就固定在老虎滩公园了，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十个小时以上，直到旅客很少了才下班。

    实习生活是十分辛苦的，每个同学十分珍惜这段美好时光。一个周日，同学们在海边聚餐  。品尝刚刚从船上运下来的海蟹，海螺、牡蛎、皮皮虾，和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海鲜。这家餐厅离海边不足百米，那次吃到的正宗生猛海鲜味道，让我记忆了很久！

      一次下班后，我和同学骑自行车到海边闲逛。竟然误入军事管理区，那里是行人禁区。直到在山坡上见到了执勤的士兵，士兵示意停止返回，我俩还任性骑，一个执勤士兵举起了步枪，吓得我俩赶忙落荒而逃！

      夜晚，我们经常到吹海风。闭上眼，大海的声音像一场盛情的音乐会，让人陶醉…

夜幕下的老虎滩，海水裹着细沙白浪涌上岸边，我们站在巨礁上，大声喊唱《大海啊，故乡》，海风带着我们的歌声，一直飘向海上。

美好总是与痛苦相伴。一次，在老虎滩海边游泳，竟然遇险。那一次，自己逞强，下水时，看到风和日丽，就游得离海岸很远了，看岸上的人物和风景渐渐成了小点儿。突然，海上慢慢起风了，一阵大浪袭来，不好，我赶紧往岸上游，可是，风浪越来越大，要看就要把我淹没。我顿时慌了神，被风浪携裹着，离岸边越来越远，渐渐地体力不支，就要被海浪推向深渊，好像看到死神在招手。当时，吓得心惊胆寒，暗想：会不会在这里毕业啦？这也太亏了吧，刚出校门就被大海吃啦？真的太悲催了啊！就在胡思乱想时，似乎天助，突然，心底蒸腾一股潜意识：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大海收了。然后，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蛮力，竟然驱使自己劈波斩浪，从小在家乡小河沟里学来的狗刨、潜泳、立泳、仰泳都用上了、拼命往岸边游。尽管喝了N多腥咸海水，还是把自己从海水里挣脱出来。当我像烂泥一样糊在岸边时，我知道自己成功了，尽管已经伤痕累累，胳膊上，腿上都是礁石划伤，我并不觉得疼痛，心中竟然是满心欢喜。是的，我赢了！

      爬上岸边那一刻，回首苍茫大海，我觉是：难道这是毕业后第一课吗？暗自发誓：今后生活中遇到再大的风浪，也要咬牙克服。北戴河，用她的海浪给我上了人生中最难忘的一课。

    实习中高兴的事儿还有去鸽子窝看日出。老工商告诉我们，到北戴河一定要去看一次日出，我和同学选择了去鸽子窝看日出。

  当时，北戴河街面上有“三大怪”说法：自行车比汽车快，女人比男人厉害，阴天下雨赶礼拜。我们选择的这个周日会下雨吗？早上四点，大家便从住地出发。半路上，只见天上阴云密布，谁的心里也没有底，只能默默在心底祈祷，别下雨。到了鸽子窝，海滩上、礁石旁站满了看日出的人。天公作美，渐渐地云开了，雾散了，金色的太阳从海水中蹦了出来。开始时，像一颗饱满的米粒，渐渐地，米粒越来越大，散发霞光万朵，最后，像大火球，顿时，海面像镀上了金色缎带的仙境，人群和风景都披上了金色外衣，海滩沸腾了！这唯美的画面，我们一一录入相机。后来，这幅海边照片被定格在毕业相册里：飘飘长发，金色外衣，金色海面，金色海鸥，金色礁石，金金灿灿的世界。在宗教界，有一种仪式称为“开光”，我想我们定是这大火球一样的金色太阳“开光”了。

        实习期间，我们还有一次乘坐轮船海上航行的经历。那一次，是单位给毕业生特意安排的一次外事活动。乘坐港口轮船给外国货轮引航入港。那次是从秦皇岛港口码头出发。当轮船航行在大海上，同学们纷纷离开座椅，来到甲板，欣赏海天一色风景。身边，海鸥翩翩飞过，海上的巨浪颠簸了轮船，很多同学晕船了，晕船最厉害的同学，几乎没去甲板看海景。一个多小时后，看到那艘外轮船。同学们一起聚到甲板上合影留念。这次大海出行，给我留下深深印象！

    短暂的实习生活结束了，梳理这不长的两个月，感慨万千。大海，用不一般的视角，让我见识了博大，见识了坚强，见识了凶险，见识了星空，见识了大太阳。更让我深深认识到：未来的征程，不管遇到怎样的千难万险，都不能灰心，要勇敢、要坚信自己力量！

在踏上返程火车那一刻，回首北戴河，1987，北戴河！我们来过，我们的未来将从这里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