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慵懒的午后,橙红的阳光施然然的洒在桌面上,光柱里的浮尘触目可及,桌上的茶水添了又添,他看着台上的她蹙眉,颦笑,手上拈了兰花指,配上清清伶伶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唱。
那样一双眼睛,光波流转,诉起情来满眼的情谊似要沿着眼角溢出,冷漠起来亦可让你深陷寒冬,配上眉飞入鬓的妆容似是一把要出鞘的剑。
清河现在想起来最开始沉迷的便是那双桃花眼,瞳仁极黑,眼尾略微上挑,风情万种是她,冷厉决绝也是她。
他似是初出茅庐的少年,眼巴巴的在换衣室外等她,身边人来过往,眼里全是她的模样。
无功而返。他那时并不气馁,摩拳擦掌似要大干一番。
再次见到她时,像是上天响应他的号召,凭着身份,他轻易救下她。他近距离的打量她,换下戏服后穿了一件素白的斜襟褂子,脸上水粉未施,倒更衬的那双桃花眼水雾明亮,难怪旁人易生出宵小之心。
他小心翼翼的对待她,送她喜欢的花,带她去照相。两个人紧挨在一起,他挽了她的肩,有几根头发散落在他手背上,痒痒的,他们一动不动,待“砰”的一声后,他的手依旧没动,就那样挽着她的肩出了照相馆。
渐渐的,他不再让她唱戏,两人缩在旅馆厮守度日。再鲜美的爱也要在日光下行走,那样才知道留在最后的是灿烈还是虚无。
那日他在床上醒来看她,素白的一张脸,鼻翼上沾着细微的小雀斑,嘴唇亦显丰厚了些,一双桃花眼低低垂着,哪有当日戏台上出鞘凌厉的气势。
后面再发生什么他都记不太清了,似乎他又迷上了茶楼先生的说书,偶尔和先生扯几句嘴皮子,还是会送花给她,只是再没了当初热切的心情。
等她主动联系他时,是托人送的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内容他见过,是戏院里的楹联,“君为袖手旁观客,我亦逢场做戏子。”
时至今日,他只记得那双桃花眼,风情万种,决绝凌厉。真的凌厉吗?或许也红过眼?
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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