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仅有的一个比较特别的标签,就是我是一名辩手,我这个辩手打了多久呢,打了好久,谁没年轻过呢?我也年轻过的。这张相片是第一次,那是1999年在北京打,忘了第几届的大专辩论赛。
我从13岁开始打辩论,到今天一直打,打完了没机会长辩手当教练,然后当评委。我们说辩论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当一个好杠精。
所有的论点,对辩手来说没有一个是不可以反驳的,没有点是不可以挑刺的,没有任何一个你提出来的主张是没有办法提出挑战的,一定都能。
我身边很多朋友觉得奇怪,怎么做到的?这一套东西我的是拿到手上,而且变成了我的思维模型之一。我用20分钟提炼成4句话,教你如何快速上手成为一个杠精。
代价是无处不在的
如果你想对别人所提出的任何主张提出反驳、质疑、为难,很简单的第一话,就是“代价是无处不在的”,尤其涉及到社会上方方面面。
你说我要做这件事情,因为我觉得好,你永远有办法找到不好的地方。很简单的,我们做一个小实验,比如说我问你,如果今天让你吃一碗好吃的牛肉面,你认为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付钱。而且越好吃越贵。
来,我再问你,什么情况下一碗牛肉面很好吃,但是又不贵呢?比如说很远,交通太难,太僻静了,找不到,所以就有可能是又便宜又好吃。
我再问你,什么情况下一碗牛肉面又好吃又不贵,又不远呢?你认为可能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爱的代价),对,可能这牛肉面就是你娘煮的。但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认她作娘。
我们再问什么情况下一碗牛肉面又不贵,又好吃,比如说无卫生极差,有的卫生吃了以后回去泻三天三夜,付出什么代价?健康的代价。
什么情况下一碗牛肉面又好吃又不贵又不用付出爱的代价,又不远同时又不用付出健康代价?自己做的,你付出你的时间代价。
什么情况下一碗牛肉面又好吃又不贵又不远又不用付出爱的代价,又不用耗费自己的时间,又能吃到它?太多,太多可能性,其中一个可能性是什么,老板脾气差。
如果我问下去你会发现,问得没完没了。所有的好处背后一定有代价,我们的眼睛要专注在这些代价身上。想办法把这些代价做得非常大,让大家觉得这个代价付出不值得,你就有机会提出合理一杠。这是第一句话。
看情况,永远是最正确的答案
所有人家提出来这件事情值得做,这件事情该做,我告诉你你永远有办法提出它不该的时候。为什么?因为每一件事情只有在特定情况下,它才对。
所以,碰到别人杠的时候,或者别人刁难你,这件事情该不该做,永远最正确的答案是什么?看情况。
这个思路我们可以往下问,比如有人说吃一碗牛肉面得付出300块钱,值不值得?我想大部分人说一碗牛肉面300块钱肯定不干。
如果你要杠,从哪里杠,你往情况这个上面讲,什么情况下300块钱是值得的?一定有。
比如说这碗面,这家店是你朋友开的店,他煮的。300块买的是面吗?不,300块买的是人情。
还有什么情况300块一碗牛肉面一定是值得呢?比如说你带着女朋友的时候,这个时候是显摆自己的好时候,300块钱买的是牛肉面吗?不,买的是架势。
还有没有别的情况,一定有。所有的判断,真心挑战它,都有不一定对的情况。
所有事实一定是一堆价值观判断的总和
你认为的事实就一定是事实吗?很多时候都是背后有价值观,作为它的潜在的前提。
比如说,你是个学生这个判断,是事实判断吗?应该没有什么好辩的,大家都是混沌的学生。但你以为你拥有了混沌的学籍,你就是个学生吗?
不。你天天学习的时候都在睡觉,这一个叫学生吗?只有你真正在学,你才能叫学生,拥有学籍不足够说明你是一个混沌的学生吗?
所以你发现没有,你是学生这件事情可以否定的。
还有什么情况下我们可以否定呢?它隐含什么价值呢?再比如说你想想看学生是什么概念,学生是一个身份概念,学生还是一个有对应关系的身份概念。
如果我今天告诉你我是一个爸爸,那意味着什么,我一定有个儿子,我今天单身,未婚,无子女,我能不能告诉我就是爸爸,肯定不行。
你说你是学生,你得想想看,李善友老师认不认你,李善友老师可能今天会说整天不上课,上课也没学会,你每次做上来的思维模型是什么鬼,这个情况下李善友老师不认你,你是谁家的学生?
所以你发现没有,即便我告诉你,你是一个学生这句话,貌似是一个事实的判断,但是背后潜藏着什么?一堆价值判断。
它的价值主张是什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学生,学籍这件事情并实际是否学到,并且比你有没有老师更重要,这是价值判断。
掌握了价值这个玩法,你几乎可以对所有人提出的事实判断作出那么狠狠的一杠。这是第三招。
每个主张,背后都一定夹带着一大堆主张
这是第四点,举个例子。各位主张我们的医疗全免费的同学请举手。好,很多人举手了。
那你们主张政府增加对你们的税收额的请举手,这次没几个人举手。
见鬼了,请问医疗费是从哪儿来的?
你意识到没有?每一次你提出一个主张,背后一定有一大堆主张。
我们说政府要建焚化炉,同时要支持政府征地,也不能反对这个地就在你家隔壁。所有的主张背后一定夹带一堆主张。
比如说成甲提出的一级主张,他说一个人的样貌和成就是成反比的。成甲,我问你你觉得我好看吗?(成甲:看和谁比)
你说和谁比我的样貌不行呢?真的要杠,每一个主张背后一定会夹带其他主张,永远有机会给你狠狠的挑战一下,你是不是同时也主张这个。你不是主张前一个,那后一个一定要主张,敢不敢说出来,这是杠精跳出来的四种思路。
为什么要讲这四点
这四点,代价、情况、价值、连带主张责任,这是任何情况你想杠别人的四个入口。好了,难不成我今天就是教大家如何成为好的杠精吗?
不是,毕竟今天还是混沌,我们要成长,要和思维这件事情挂钩。我就挂钩给大家解释一下。
我是一个很爱做反驳的人,我和黄执中走的是不同的路线,他的辩论是说服,说着说着让你爱上他的主张。
我不行,我的说服只有一种办法,我最擅长的说服方式就是大家讲道理,比比谁的论证逻辑密度更高,我的假设就是。只要我的逻辑密度更高,你就要服我,只要你是错的,剩余的我就一定是对的。这是我过往辩论的打法。
但是因为我过往一直以来做博论,在拆,在辩论场做一个很狠的杠精,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压力,这个压力是我很矛盾,真的很矛盾。
就是每一次思考一件事情必须做一个决定的时候,我脑海中永远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因为我已经杠精上瘾了,我脑海中永远存在一个对方辩友,你等等,有代价,在这个情况下你怎么处理呢?你背后的价值观是大家能接受的吗?你其他的附带主张你有这个能力去兼担吗?
我脑海中永远有一个人在对自己狠狠的杠。所以我很纠结,我一直在想,我自己的人生目标就是想当一个明白人,这辈子最难的就是当一个明白人。
但是我又这么多纠结,怎么办,世间没答案,怎么办?黄执中告诉我:每一个有深度的人,内在一定是矛盾的,每一个内在有矛盾的人,才意味着他真正思考过这件事情。因为世间所有事情都可以杠,这是真相。
如果你在做一个决断的时候,你没有经历过矛盾和挣扎,你的决断很可能是片面的。所以所谓杠精的四个板斧,我们学来干吗?
给大家一个简单的测试品,你过去做出来的所有的主张,提出主张的时候,你眼睛有没有看到背后可能要支付的?
现在想到或者现在没想到的各种代价,背后是不是有一定的价值主张在操控你的认知呢?
你有考虑到全局每一个情况下你这个主张一定对会不会前路有坑呢?
你是不是有足够的条件和能力来肩负起你这个主张做了之后,背后所可能带来的连带责任呢?
所以杠精的思维只有一个功能——不能让你获得更痛快,但是它只能让你变得更谨慎。这是自己鞭策我自己想事情做决断的时候的一个简单的窍门,这四招我会反复的在决断前挖掘这四件事情。
世间绝少真理,不过是抉择和承担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感悟,世间绝少真理,不过是抉择和承担而已。所谓的明白人是什么,不是永远能够找到一个终极真理和绝对正确答案的人。
一个所谓的明白人,其实是你看出了这件事情的好和可能性的坏,然后你做了决定以后,你敢于去承担它,这是我自己对现在这个事情的了解。
这点帮助就是我对很多事情都会中庸很多、开放很多。所以那些人问,辩论久了会不会让你变成一个杠精?
不,我们发现所有事情都可杠,我们反而会在每一个立场找到它可取和值得我怜爱的地方,反而让我变得更温柔一些。
最后,我想说今天其实就是一个辩论爱好者和大家的分享。我对辩论非常上瘾,我老觉得现在的教育体系之下,知识灌输太多,思考方法教得太少。
很高兴混沌给我们一个直接学习思考方法的空间。
辩论是什么?辩论是一个寻找答案的游戏,它在迫使我们运用我们自己的思考方式,去生成一个又一个的答案。
当你这一碗面该吃的时候,我们的任务就是想办理生产出这碗面该吃的答案是什么,我们是生产答案的专家,就是我们要有这一份自信,所以更多是磨自己的思维。
所以,建议同学们可以在辩论这件事情上多玩,反正至少你的一生应该试一次。
李开复老师被记者问到“你会主张你的女儿或者建议你的女儿打辩论吗”这个问题时,他回答——
“会,他说我甚至想让我的女儿尝试一下,选择一个自己本来十分反对的立场。试试看站在这个立场上为它呼喊,为它振奋,为他发声。为什么?不就是换位思考这件事情吗?”
以上,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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