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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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大学，工学院。

刘弈左手抱着厚厚一摞文件，目光直直地锁在同在左手的手机屏幕上，匆忙穿过阴暗的走廊，一边摸索着兜里的钥匙。

屏幕上清楚地写着三个大字，“审核中”，在这采光极差的走廊里显得分外刺目。刘弈皱了皱眉头，用肩膀顶开办公室的门，把文件随手甩在桌子上，似乎忘了坐下，就开始浏览学院里那些永远理不完的破事。

“请在本周五12：00前将学生实验报告批改完毕，上交档案室。”“岗位评优即将开始，请各评优人准备5000字手写书面申请材料在周四前提交至教务处。”“请尽快填写教师假期去向表，提交至各专业负责人处。”……

刘弈皱着的眉头又往高抬了抬，看了一眼日期。妈的，已经周六了。自己刚刚做完一次通宵的响应面实验，外加前天负责指导本科生的无机化学试验课。

拿冷水随便洗了一下脸，刘弈脱下白大褂，重重地栽进椅子里，拿起一份刚甩在桌子上的学生实验报告看了起来。

不行。实验原理一塌糊涂，数据毫无意义却意外地整齐。刘弈清楚地记着那个学生明明把蒸馏烧瓶塞子里插了一根玻璃棒而不是温度计。胡乱写了几句评语，打上一个合格，就又翻开了下一本。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四十多份实验报告，竟只有区区两三份符合要求。

刚刚做完通宵的实验，倦意袭来，批改完报告，刘弈就重重地睡倒在桌子上。

……

终于下班，刘弈慢踏踏地踱出楼门。刚要拿出车钥匙，手机响了一声。

您有一封新的邮件。

审核意见：您暂未达到教授职称所需标准，请继续努力。

刘弈叹了一口气。自己明明早就足够评为教授了，却迟迟两年不予通过。

把手机丢进兜里，刚刚往前走了两步，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院长。刘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出于焦虑，而是疑惑。

院长从来没直接联系过谁。难道说……职称的事有什么说法？

刘弈看了看已经开始泛黑的天，盘算了一下已经下班半个多小时了，转身又走进工学院的大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