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怀揣无比激动的心情走出了车站,穿过出站口的人群,在外围的座椅旁我认出来他。因为有一个女孩与我一同出站,他走到我们面前,有过几秒钟的眼神打量,最终在我叫出他名字的瞬间才进行了眼神确认。
他穿着黑色连帽棉衣,戴着帽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魁梧高大,倒也十分匀称矫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不少,有时候恍惚觉得就是个高中生。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他的行李,一个装文件的皮包和一个塞满衣物的纸袋,这感觉可真不像即将远行千里的人。
没有脑海中闪过的亲吻,就连简单的拥抱也显得尴尬。他一手接过我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胳膊上。近十一点的小城比想象中暖和了许多,不知是穿得多还是心热,我的脸和手都发烫。
上车之后,他取下了帽子,说自己的手很冰,让我帮他暖暖手,我不敢看他的眼,余光中黑发浓密,修剪得干净利索,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左手心,的确很冰凉,不由自主右手也放了上去,想要给他更多的温暖。
夜色柔和,话语不多,时间在他看我时我不看他、和我看他时他不看我中匆匆走过。
十分钟之后,我们到达了提前预定好的酒店。电梯里只有我和他,心想此时应该来一个深深的拥抱,可是却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八楼的电梯因为这种尴尬的熟悉而又陌生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check in完毕,顺利入住九楼的房间。关好门窗搁好行李就开始局促不安起来,站在窗前眺望,小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尽收眼底,此时夜已深,整座城市像睡着了一样陷入了无尽的安静之中。
一钩弯月挂在窗前,我们第一次正式的四目相对深情相拥,他礼节性地亲吻我的双颊,随后便是猝不及防的深吻。瞬间我头脑发胀,双目眩晕,世界也跟着旋转了起来。那句放在心里的“生日快乐”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已到了第二天。
2、
小城的夜很长,天亮得很晚。小城的夜很短,说不完的话让我们彻夜难眠。
匆忙打包好行李,我们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拖了笨重的行李漫无目的地行走了拥挤的街道上。和他在一起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随便在步行街吃了一碗面,又开始了漫无边际的行走。他说想带我看社火,可被坏心情包围的我完全没有心思。那就找个地方随便坐坐吧,路边的长椅倒是不错的选择。
他很细心,总是随身带着手纸,当我正要挨着椅子坐下来的时候,他轻轻地拉起我,帮我清理掉椅子上的尘土。我们面向着北,背对着太阳和马路。没有风,柔和的阳光照得后背暖暖的。虽然心乱如麻,但那一刻感觉很幸福。
不知道坐了多久,眼看着太阳一寸一寸向西移动,我们随心所欲地聊着,看着他的眼,却有点琢磨不透他的心。好吧,离开吧,去另一个城市,离家更近的地方,这里毕竟只是路过,我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行色匆匆的路人。
他没有反对,于是两个人将晒太阳的地方从大街旁边的座椅换到了中心广场。换一个地方心情果然好了不少,我们依旧很少说话。时而他看着我,时而我望向他,我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周围的哗然与我们无关,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样。这一刻,即便我们什么也不做,闭上眼睛将幸福默念,这一生也足矣。
3、
从未感觉到无聊的等待也会充满乐趣,因他的存在,这样的时刻竟然变得更加值得回味。反复修改的行程最终在他的建议之下确定了下来。
人生注定是一场孤单而又充满好奇的旅程,能够相遇实属不易,若能并肩同行将是大幸,即便共同行走的日子并不长。四个小时,在人生的漫漫长河中不过一瞬间,一个眨眼,一个转身,便会消逝。没有过多的谈笑风生,有他陪伴身旁,一路的昏睡也充满了无限的浪漫气息。一路向东,夜晚的列车上没有喧哗吵杂,只有幸福甜蜜。
抵达金城,阳光明媚。蔚蓝色的天空中飘了几朵白云,前一天的月亮还不舍得离开,却已被盛气凌人的太阳赶到了边缘,露出一钩弯弯若隐若现地挂在遥远的天边,诉说着无尽的儿女情长。
收拾停当,我们像情窦初开的小情侣一样手挽着手穿梭在金城最美丽的街道上。杨柳轻拂,我们在中山桥上定格最美的瞬间,他不断尝试着各种拍摄角度,试图将这一刻的美好化作永恒。河水滔滔,我们在黄河滩里寻找一见钟情的三生石。多想停下来歇歇脚,吃着冰糖葫芦,顾不上擦拭掉被染红的唇齿,静坐在光阴一隅,和他一起聊着含糊不清的家常,即便下一刻,这样的画面终将成为彼此心中一段潮湿的故事。
夜幕降临,我们不说话,默默行走在灯火阑珊处。蓝色的灯光城堡让清冷的街道更显孤寂。城堡的墙壁虽然只是空架子,也会让人压抑,如同没有自由的牢笼让人无法呼吸。
明天,就是被世人称作一年当中最有人情味的节日,可我们却要在这样的日子里说再见。
离别的惆怅从一开始就在蔓延,而此时似乎达到了高潮。本想睁着眼,彻夜不眠,让他的样子在脑海中定格,那浓密的发,那深情的眼,那缠绵的唇,那温柔的手……但内心的理智还是让我尽显平淡,以便冲走那烦人的伤感。
爱的深浅,或许真的和时间长短无关,只要爱的足够真,三天也会成为天长地久的永恒。我们的爱或许不会有结果,但一定会洋溢花香。待到天明,我们又将天各一方。
4、
天未亮,梦已醒。
自始至终我只是孤身一人。
一个人来,没有站台上迫不及待的亲吻。
一个人走,没有酒店里留恋不舍的拥抱。
灯光点缀着黎明的天空,我看到了夜空中最亮的星,不,那不是星,那是一轮含羞的半月。那娇月因距离的遥远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我看不清它的脸,但它却足以温暖我微凉的心,让接下来的路少一些寂寞冷清,多一些动人时刻。
收起泪眼,望向那束光,将最灿烂的笑容展现在月光前,免得朝阳升起,徒增几丝遗憾。
一个转身,明日天涯。
一场离别,永难再见。
(完)
后记:
情人节那天,听着好友云子轻描淡写地讲述自己婚前的恋爱故事,嫁给初恋的我心生好奇,遂添油加醋提笔畅想,愿每个人都能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上对的他/她。相爱不易,知己难觅,请学会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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