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在鸿胪寺仓居,忽家信至,言儿病危,澄心甚忧闷,不能堪。
先生曰:「此时正宜用功,若此时放过,闲时讲学何用?人正要在此等时磨炼。父之爱子,自是至情,然天理变自有个中和处,过即是私意。人于此处多认做天理当忧,则一向忧苦,不知已是「有所忧患,不得其正」。大抵七情所感,多只是过,少不及者。才过便非心之本体,必须调停适中始得。就如父母之丧,人子岂不欲一哭便死,方快于心?然却曰:「毁不灭性」,非圣人强制之也,天理本体自有分限,不可过也。人但要识得心体,自然增减分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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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听到儿子病危的消息悲伤难过是很正常的事情,阳明先生却要他的学生把握住时机做功夫,似乎有点不近人情。经过小伙伴们的分享,这种疑惑被打消,并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陆澄为儿子的事担忧到了难以纾解的程度,阳明先生做为老师为了爱护自己的弟子,让他不致于耽溺其中,所以讲到即使是正常的情感渲泄也要有个度。
那么如何把握这个「度」呢?就需要我们时刻对自己的内心有个省察,在事上磨炼自己,这会是一个反反复复的过程,虽然很辛苦,却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古人对于父母之丧有守孝三年的传统,现在形式上虽然有所变化,但还是在说对父母之丧的哀悼程度,那礼制和阳明先生讲的度之间有没有冲突的地方呢?做为礼制,有约束和规劝的作用,但更多的应该是教化,它引导人们朝着至善的方向发展。如果遵循礼制,其实也是一种仪式感,和过世的亲人做一个彻底的告别。处理哀伤的必要步骤是「道爱、道谢、道歉、道别」,用这样的方式让内心情感的释放有一个渠道也是极好的。如果没有依古礼在父母的坟头守孝三年,难道就是不孝或是没有哀伤吗?这就要问问自己的内心,我们只有诚意地面对自己,用自己的方式来面对亲人的离去,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待。就像「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我们带着父母的精神活着,虽然他们过世了,但仍然活在我们心中,这难道不是一种哀悼和怀念吗?
最后答案很明朗,即「良知」二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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