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写下这些！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写什么，两天，上班的间隙，时间是拼凑的，然而思绪是顺畅的，写下这些，无章法，无主题，甚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结尾，包括这个到结束才挤出来的标题，没有任何文学预想的文字，我知道它不是一篇好文字，但是写下来，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害怕无情的流逝的岁月，还有离开的亲人，淹没了我的记忆！）
和同事闲聊，听到他们谈到在小时候父亲领着去看电影，看篮球赛！他们重点在说电影和篮球赛的精彩，而我重点听到的是父亲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精神享受，但对我而言这就是一种奢望也是一种时尚！我觉得我的童年整个家庭都是在艰难的日子里挣扎着。
父亲一岁半的时候，我的爷爷就病逝了，当时的奶奶只有不到20岁，是她带着父亲和我的太太，太爷撑起了这个家。奶奶那么年轻，她不是没有改嫁的想法，记得她告诉过我，她回娘家去，娘家人都希望给她另找个人家，一则考虑到她以后的生活，另一方面奶奶的改嫁还可以为娘家换来一旦米，奶奶犹豫了一个月后，还是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后来所有人看到奶奶是丢不下父亲，才默默地选择做个可怜的寡妇，同情奶奶的人就狠着心，很渴望年幼体弱的父亲夭折，那个时候对于小孩的夭折是太正常的事了，这样奶奶就可以无牵挂的不得不改嫁了。
一个雨天，四岁的父亲在院子里玩水，同家族的一个年长者看着瘦弱的父亲说，就这样的孩子还指望他能长大成人吗？根本不可能。我不知道当时的奶奶听到这话是怎样的心情，但是她还是精心照顾父亲让他努力长大。那个时代这个精心也不是你所能及的，贫穷限制了一个女人所有的想法。在父亲六岁的那一年，家里除了地里收成的一点萝卜，就再没有什么吃的了，奶奶不得不背着萝卜，领着我的父亲翻山去外乡用萝卜换米，当他们来到山下时，奶奶突然觉得夜很深，这才意识到自己把时间判断错了，现在正是深夜，那个时候没有表，人们对时间的概念只有凭经验了。奶奶找了一个小窑洞，这个窑洞可能是山里放羊人为了躲雨挖的，奶奶坐在窑洞口，给我的父亲挡风寒，父亲坐在靠窑洞里面，趴在奶奶背上睡觉，就这样母子相依为命，直到听到对面山上鸡鸣才又起来赶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在深夜，在荒无人烟的山下，这一个晚上她怕吗？就不说什么传说中的鬼呀啥的，那个时候狼也是很多的呀！我不知道哪个夜奶奶是怎么度过的，她抱怨过自己的命吗？我无法想象！
天无绝人之路，年轻的奶奶心灵手巧，做的一手好老席饭，村里上上下下红白喜事的饭菜，都是她去做，靠这个她养大了我的父亲。刺绣对于奶奶来说那真是一绝，她只是在心里构好图，不用画出来，直接就绣，绣什么像什么，栩栩如生！包括她的手工活。父亲上小学的时候，奶奶用麦梗给他扎了一个花篮，花篮边上还扎了两只麻雀，那简直和活的一样，父亲把这个交到学校参加比赛，得了第一，学校还给父亲发了奖状！
在无比艰难的日子里，父亲总算长大成人了，奶奶就操持父亲的婚事，记得我的妈妈说，当时人家孩子说婚事，都是家里的男人在张罗走礼数，然而到妈妈娘家来的每次都是奶奶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用裹着的小脚走来又走回去，每次看到奶奶额头的汗，妈妈说她就觉得奶奶很可怜的，她的一生太不容易了。正是这样，婚后的妈妈特别孝敬奶奶，也一直很忍让父亲，重活妈妈就尽量多干些，和父亲发生矛盾了也是妈妈让着父亲，妈妈说她想到的是，奶奶为了她这个儿子付出了一生，放弃了一生，她这一生就为这么一个儿子而活着，这个儿子就是她的全部，所以妈妈为了奶奶，为了不伤奶奶的心，也替奶奶护着她这个儿子，所以妈妈是惯着爸爸的。越是艰难的日子里，一家子人越是重情！
我的父亲也继承了奶奶的心灵手巧，生产队的人看准了这一点，给父亲安排了一个会计工作，父亲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个在我上小学学习珠算的时候父亲给我表演过，速度之快，结果之正确那真是一绝！也是在父亲当会计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一本医学书，父亲一下子就爱上了学医，从此便开始了自学医学的路，刚开始是中医，妈妈说，父亲每天都在背医学书，什么病用什么中药，背的她都能跟着背下去了，后来父亲开始学针灸，自己给自己扎，也给我的妈妈扎，打针输液，样样精通，他开始当起了赤脚医生，父亲的医术也是我们附近乡镇出了名的，他看病用的药少，效果好，那对于农民来说就是省钱，还有就是随叫随到。妈妈说，一次我们家在场里碾麦子，眼看着大雨来了，妈妈和父亲加紧抢护麦粒的时候，村里一个人急急的赶来，说孩子肚子疼，父亲丢下手里的工具，背起他的药箱走了，妈妈说差点就把她气死了，可是没办法，有时候父亲刚刚端起碗，只要有老乡在门外喊一声，父亲绝不会吃完饭，而是丢下饭碗就走。更别说冬天的深夜，夏天的大雨天，那根本不是父亲的困难。父亲的付出在乡里留下了好口碑。可是慌了我们家的日月，那个时候父亲看病都是免费的，所有的农活就只能由妈妈和奶奶去做了。家里还有年迈的太太和太爷！奶奶是无怨言的，妈妈当然不会有。后来奶奶相继把太爷，太太的后事都操办了，奶奶的身体也开始出了问题，她一直觉得自己乏力，但是只是偶尔给妈妈随便念叨一两句，也没有引起家里人的注意。奶奶彻底倒下是在一次她给乡里一家做过酒席回来之后，妈妈说，奶奶当时进门就躺下了，她去询问，奶奶只是说累，然后提了一句说是有人说她就是命苦的女人，她觉得她现在儿孙满堂，她有什么命苦的。这是妈妈第一次听到奶奶伤心的口气，也是第一次听到奶奶抱怨了一句别人，在这之前妈妈没听说过一次奶奶说别人的不是。奶奶真的倒下了，爸爸一直给她换方子治病，但是奶奶再也没起来，妈妈说奶奶是生了闷气了！她心里苦，但是她是有尊严的，她不愿让别人说在她的面前。爸爸说奶奶得的是子宫癌，她拒绝去医院，每次疼到不能忍受的时候，她就大声的呻吟，父亲就给她打点止痛针。奶奶病重的那一年，我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每天下午放学的路队上我和同学们欢乐的打闹，可是一回到我家门口的那颗大核桃树下，我就特别的难受，我能听到奶奶病痛的呻吟，我也能感受到奶奶的痛苦，我恨这个讨厌的病，我恨它来折磨这么善良这么苦的人！妈妈用心的照顾着奶奶，努力的干着农活，每次她把饭端给奶奶，都会看着奶奶吃，然后说：“妈，你想吃啥，尽管给我说，我来给你做，妈，我们还是上医院给你看病吧！这个家需要你！”每次奶奶都坚持说自己不行了，不花那个冤枉钱。躺在床上的奶奶，忍着疼痛给我做了副刺绣枕头套，一朵小花旁边一只悠闲可爱的小鹿，奶奶说她给小孙女留个念想，给我做完了刺绣，她就开始用小拧车柠麻绳，这个事她是背着妈妈和爸爸做的，我问奶奶柠这个干嘛，她说她死了，我的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得把出纸活用的麻绳做好！那个时候我不理解这是一位母亲在用生命的最后一点余热为儿子着想，我只知道每次都是奶奶让我在她住的窑洞墙上的一个储窗里取下来看望她的亲戚们拿来的梨吃，然后替她保密，我就一边吃梨一边陪奶奶。一个下午，我放学回家，立马就跑进奶奶的窑洞，我喊奶奶，她没答应，每天我都是这样的，可是奶奶每次都是我喊一声她就高兴的应我，今天怎么没答应，我把脸贴到奶奶的脸上，喊奶奶，她才睁开了眼睛，我看到奶奶很疲乏，我顺手摸了摸奶奶的炕，很冰冷，我知道妈妈收秋粮还没回来呢，我便给奶奶烧炕，我跑到窑洞上面的院子里，弄了一竹筐柴火，很重，我是拿不动的，我就顺着路拉，硬是把一竹筐柴火拉到院子下面的窑洞，然后给奶奶烧了炕，我趴在奶奶身边做作业，陪奶奶。我觉得只要我陪着奶奶，奶奶就会睁着眼睛，这样她就不会死。
时令很快到了冬天，奶奶从窑洞搬到了上面院子里的一间新房子里，这个新房子没有土炕，也没有任何取暖的设备，为什么要把奶奶搬到这里来呢？妈妈说是奶奶自己要上来住这里的，她说住了一辈子窑洞，没住过房子，想住住。奶奶没对爸爸妈妈说真话，她告诉我，她不行了，如果在窑洞里，将来送葬的时候爸爸把她抬到上面的院子太费劲，在房子里就方便多了。就这样，奶奶忍受着病痛，忍受着寒冷，在房子里躺了不到一周就永远闭上了眼睛。结束了她六十岁的苦难人生。带着对她儿子的牵挂离开了。
奶奶走了，家里冷清了许多。妈妈这个时候才发现她本该好好跟着奶奶学做老席饭，该跟奶奶学刺绣，学做手工！她说平时都是奶奶惯着她，说是做席饭太苦了，而且她也一直觉得有奶奶在呢，难不倒她，有问题就找奶奶。可是奶奶一下子就这么走了，看着奶奶留下的刺绣针和线，妈妈一下子就崩溃了！记得奶奶走了的第一个年，那是妈妈最狼狈的时候，怎么做豆腐？怎么酿酒？有客人来，妈妈做的饭菜怎么都不是奶奶做的那个味。妈妈除了努力的回忆着奶奶的做法。每顿饭她都要给奶奶盛点，放在她的遗像前。妈妈告诉我，在生产队那个时候，家里分的粮食很紧张，她和奶奶每顿饭做好，奶奶都是先给年迈的太太端一碗，然后给我的爸爸盛点，再给孩子们分，最后才给我的妈妈盛，自己呢，就往煮过饭的面汤里撒把荞麦面，清清的喝一碗，当妈妈让奶奶吃顿麦面条的时候，奶奶总是说，你吃吧，吃了还得给我生大胖孙子呢，我吃啥都一样。每次妈妈给我说这些的时候，都会流泪，她说，你奶奶苦啊！日子刚刚好，她就这么走了，太惋惜了！每次家里吃好的，妈妈总会念叨，如果你奶奶活着尝尝该有多高兴啊！然后叹口气，如果她活着，今年才七十岁，年龄也不大呀！就这样奶奶的寿辰在妈妈的心里还是在延续着。我理解妈妈和婆婆的情深！两个善良的女人一起过的苦日子，共同呵护起了我们的这个家。
虽说日子好起来了，只不过是能吃饱，也谈不上穿暖！加之我们姊妹五个，家里的生活更困难。妈妈说，就是这样，奶奶还是嫌孩子少。我家有个很长的板凳，我们姊妹都是坐在这个板凳上趴在案板上吃饭的，每次排列在板凳上的时候，奶奶就笑着说，希望我的孙子们能坐这么一板凳！在妈妈的那个年代，贫穷，孩子多，家长都不是怎么惯孩子的，但是我们姊妹不一样，由于家里缺人，奶奶一门心思就想多要孙子，而且我们姊妹们是有足够的爱的，太太最惯大姐了，第一个曾孙女，那就是她的命，爸爸妈妈当然惯我哥和我三姐了，我这个老小，那可是奶奶的开心果，全家人都惯孩子，在我们家，就没有发生过打骂孩子这样的事，我们姊妹也互相不打架，不会说脏话。妈妈说，乡里一个女人来偷了我家的杏子，被我三姐发现了，三姐对那个女人说：“少摘点，给我留点，我要晒杏干子换学费”后来那个女人对我妈妈说：“你家孩子太乖了，怎么不会骂人呢？我偷杏子，估计会有一顿好骂，结果没有，咱们这村里孩子谁要是拿了他们家里的东西，准会有一顿好骂，穷苦的日子里，孩子们也会拼命护着自家的！妈妈说，我们姊妹就是有多馋，从不动别人家的东西，有多生气从不说脏话，这在全村都是有好口碑的。不过大人们惯孩子我们家也是村里首屈一指的。记得上初中的哥哥在村里几个同龄孩子的伙同下，不打算读书了，每次走学校的时候就背着书包出去和村里娃玩，不走学校，妈妈发现后，就给哥哥讲道理，然后给哥哥煮鸡蛋，做好吃的，陪哥哥走学校，把哥哥送进学校，妈妈才回来干活，村里有人对妈妈说，你得打骂，孩子就不敢了，妈妈每次都是笑笑。后来一次，妈妈送哥哥去学校，在她转身离开校门的时候，哥哥看了一眼妈妈，用哥哥的话说，他看到了妈妈单薄的背影，和被风吹乱的白发，这是他这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心疼，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从那一刻他就没有放弃过努力，直到考上大学。奶奶和母亲父亲们惯孩子，我和老公也是惯孩子，包括我从事的教育这个职业，我也是惯着孩子们的，每次和家长们交流，我强调最多的是不要对孩子简单粗暴。
父亲是出了名的赤脚医生，后来我们当地的医院把父亲请去坐诊，也就是这个时候，父亲的医术才真正给我们家带来了经济上的收入。我不理解那个年代人是多么的贫穷，饥饿，对吃饱对穿暖是多么的渴望，可是父亲一分钱都不收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给乡亲们看病，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又折射出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情是多么的纯朴！后来我明白，那是父亲对医学本身的一种热爱，热爱就是一种足够强大的力量！也是父亲对乡亲们的感恩！想想父亲从小到大，奶奶一个人拉扯，不知道得到过多少乡亲的帮助！所以父亲是有信念的。不但这样，父亲也是有职业尊严的，虽然他在医院坐诊，他还是坚持给病人最少的药，花最少的钱，在所有人开始竞争经济效益的时候，父亲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职业情操，甚至最后离职。
一个我周六下午放学的时候，下班的父亲用自行车带我回家，正好那天我们乡里有集，天气很热，在学校呆了一周的我是即渴又饿，经过一个买西瓜的摊点，杀开的西瓜红壤绿皮，水露露的，让我垂涎欲滴，那是我这辈子觉得最香的西瓜，那个时候我们本地人种不出西瓜来，市场上的西瓜都是从外地运回来的，所以都是比较名贵的水果了，在这之前我根本就没想过吃牙西瓜，但是那天我太想吃口瓜了，父亲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便蹲下来挑了一个西瓜，他在和卖西瓜的讨价，我记得太清楚了，卖西瓜的要了一块一毛钱，而爸爸给的价是一块钱，站在一旁的我特别担心父亲为了这一毛钱而放弃这个西瓜，但是转眼又想，不会的，父亲多惯我呀，记得在姐姐们上学连支铅笔都买不起的时候，爸爸竟然给我买过一个黄色的乒乓球作为玩具！这是我姊妹五个中最高的一个待遇，也是爸爸给我童年买的唯一的一个玩具！想想这个我都似乎看到了我把西瓜抱回家，妈妈给我们姊妹切瓜吃，我们的高兴样，可是还没等我从美丽的幻想中回过神，父亲还真的因为一毛钱没把这个西瓜买回来。在回家的路上，我坐在父亲车子后面非常抱怨父亲，我真的想大声告诉他，我真的太想吃这个西瓜了，我们姊妹都想尝尝别人口中说的这个西瓜的美味！父亲骑着自行车，一句话也不说，我记得回家后，父亲一直很不高兴，他可能是为自己不能满足孩子而自责，也许为家庭的生活而自责，总之一个晚上他都没说一句话，我也就没敢多嘴。三姐初三毕业那年，没能去上高中，因为家里的孩子们都在上学，实在是拿不出学费了，她的学业也是我们姊妹几个中最不好的一个，所以她就自然辍学了，不过父亲还是希望三姐学样手艺，将来好生活，刚开始父亲是打算让三姐去离家比较近的一所职中学医，走他这条路，后来因为父亲忙于工作，没有送三姐按时开学，就没能上了职中。等父亲工作稍微闲了点的时候，父亲又决定送姐姐去邻乡镇的一所职中去学裁缝，这次是父亲用一个独轮车，推着我们家里的缝纫机，顺着当年奶奶领他去卖萝卜的那条山路，下山上山去送姐姐。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是那个时候没有去邻乡镇的班车还是父亲为了省钱去受这个苦，那是陡峭的山路，推这么个独轮车，父亲本来就身体不强壮，爬山费劲，下山更费劲，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姐姐送到那个学校的，也正是因为这次的累父亲回来不多时间便得了场大病，那年的父亲只有46岁！
父亲倒下了，孩子们又还都小，家里所有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母亲千方百计给父亲看病，住院，找偏方，不远千里送父亲去外地找一个听说是神医，后来母亲干脆又找迷信的人给父亲看病，总之她一门心思就是必须把父亲的病看好，她不能让家里的顶梁柱倒下，更重要的是她要替奶奶照顾好这个儿子，她不能让这么年轻的父亲被病痛折磨，他的执着坚持父亲还是好起来了，但是以后的重活妈妈再没让爸爸干过。尽管这样父亲还是从那个时候身体就经常出问题，就在我参加工作的那年，53岁的父亲第一次脑溢血了，由于不是很严重，加之医治的及时，很快父亲就康复了，不过也留下了后遗症，父亲的右腿走路不太灵活了。十年后父亲第二次脑溢血，也是很快就康复了，这次父亲明显的走路困难了很多。
尽管这样，但是父亲的精气神还是比较好，他和我母亲帮我带孩子，小外孙女成了两老人的寄托，隔辈人对孩子的疼爱那是无原则，倾其所有的，女儿半夜睡醒，突然要吃个粑粑糖，父亲二话不说，硬是去街道叫醒商店的主人，给孩子买回粑粑糖，然后看着孩子乐，他就陪着开心！我的女儿小时候身体弱，经常感冒，夏季各种冷饮基本上都不敢碰，可是小孩子看到别的孩子吃冰激凌，就闹着要吃，母亲背着我给孩子买冰激凌，给孩子说就吃一口，可是小孩子哪能吃一口就不吃了呢？母亲担心的从女儿手里哄过来冰激凌，又看到孩子还想吃，就心疼的给孩子再吃一口，就这样的不忍心孩子吃完了整个冰激凌，母亲立马又给孩子吃些预防感冒的药。她和我父亲都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爱是不讲对错的。为了哄孩子多吃点饭，母亲都是花了心思的，让孩子骑着小车车满院子跑，然后母亲和父亲一人端一个饭碗，追着给孩子喂饭，小孩子想妈妈了，父亲就会把孩子放在自行车的前梁上，骑着自行车来我的单位让孩子和我亲热一下，然后又匆匆带走。
女儿上小学的时候，由我和老公带，一个下午，父亲想外孙女了，吃完晚饭，他就一个人散步到我的单位，在孩子上学经常出入的单位后门外，父亲看到了我的女儿，准确的说是女儿突然就看到了他的外公，用女儿日记中的一句话来说，外公就是天使，他和外公是有缘人，那个下午在放学的半道上，女儿突然肚子疼，就在附近上了一会厕所，结果就掉队了，所有我们单位的孩子都回来了，负责关锁后门的人就上了锁，结果女儿来到后门发现进不了门，而我们的单位是靠山的，要走到前门得绕过几个梯田，女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她一个人就在后门口徘徊无望，突然就看到了外公，真的就是一根稻草，外公牵着女儿的手，从前门进到我的单位，把正在给学生上晚自习的我狠狠责备了一顿，要我保证能带好孩子，才离开！后来父亲由于冠心病，脑出血，多次住院，他的行动已经很艰难了，必须是搀扶着也挪不了几步，上高中的女儿总是抽空去医院陪她的外公，喂饭，洗脚，接大小便。一个周末，我带着两孩子去医院给父亲送饭，吃完饭，我很费力的给父亲换了内衣，擦洗身上，洗脚，小心的剪指甲，由于父亲不能动，所以我干这些很艰难，以至于累出一头汗，小女儿用小手给我擦汗，还问我妈妈你累不？我笑着摇摇头！第二天，我让两孩子给外公送饭，下午大女儿回来给我说，妹妹抢着给外公喂饭，给外公擦嘴，给外公接大小便，还给外公洗脸，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干这些，感动了邻床的一个老爷爷，那位老爷爷用手机拍下了这一过程，然后说回去要给他的孙子看。说实话我的小女儿出生的时候，父亲身体就不好，所以这个外孙女基本没和他的外公一起生活过，对外公没有大女儿亲！可是她乐意给外公做这些。
父亲住院期间照顾父亲最多的还是我的老公。每次家里打电话来，都是老公开车接来我的父亲，然后背着父亲奔波在医院的各个楼层做检查。每天下午下班，一吃完饭，老公就带个指甲刀去医院，给父亲洗脚，然后修剪指甲，晚上多次操心父亲起夜。对父亲照顾的很周到，病房的人问父亲，这是你儿子吗？父亲每次都会很骄傲的说，这是我家小女婿！父亲最后一次住院，然后回家，再到回老家，一直到给父亲操持后事，前后一个多月，老公一直陪着，父亲最后时刻，不太认识人，有男的来看望他，他都说是他的小女婿。在给父亲操办后事的时候，老公跑前跑后，做着一切事，我们族里的人都说父亲找了个孝顺的女婿！操办完父亲的后事，哥哥去了单位，由于哥哥离家太远，随后的七七纸，包括百日都是老公带着我回老家给父亲烧的纸。想想从老公和我结婚，我们家大小事基本都是他在帮我做，替我做！心甘情愿，他一直就觉着是自己的责任。当然包括逢年过节对逝去亲人的祭奠！对我们姊妹间的互相帮衬，我的家就是老公的家，我的事就是他的事，我很感谢他的陪伴！
奶奶，父亲和母亲，她们的艰难属于他们那一个年代的！然而他们的艰难留给我们的是什么呢？是空缺的一场电影？一场篮球赛？还是为了一毛钱而没能吃到口的一个西瓜？我觉得艰难日子里的深情只属于他们的那个年代！但是爱是延续的，整个家风是自然的延续，有些流在我们血液深处的宝贵的德，行不用刻意的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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