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个坏东西"当我又一次在一个临近春节的中午问爷爷为什么要过年,过年为什么要放鞭炮,穿新衣,走亲戚等等时,爷爷在说了好几次说你还小听了会害怕,等你再大些时告诉你时终于对我讲年的传说,故事一开头就深深地吸引了我。
那天太阳暖暖的,阳光绚烂的冬日,在爷爷老宅的对面有两家连着的向南的邻居,因为他们旁边的两家房子起的晚,向前盖出许多就挡住了村道的风,而他们两家也把门前用石碾压得溜平,又放了些石礅石条椅,这样在冬日暖阳的日子半村的老人妇女孩子都会聚集在此晒太阳。老人们就谈春秋说三国拉二胡唱李十三本;妇女们纳新鞋缝新衣做针钱;小孩子们则在一边追逐玩游戏。而我总喜欢缠着爷爷讲故事,问很多为什么,旁边有其它的爷爷总会说这女子怎么这么多问题,而这时爷爷总是笑眯眯地捋一捋他的雪白的山羊胡子说我娃灵得很!我被夸的心情象天上的太阳一样灿烂!而此刻当爷爷说出"年是个坏东西"时,期盼很久的谜团更被这好象有些不通的逻辑瞬时吸引。年不是个时间吗?怎么是个东西?我睁大了眼睛"年怎么是个坏东西"呢?
爷爷看着我渴望的眼神,照常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说道: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只大怪兽叫年,它身高一丈,浑身黑毛,一双獠牙伸出嘴外锋利无比,两只血火的大眼睛没有月亮的晚上也能看到几里之外,来去卷着风神出鬼没,特别的凶猛无人能敌。每到腊月三十的晚上就到村子里边叼人吃,而且特别喜欢吃小孩。许多小孩晚上天黑不回家或者晚上不听话哭恼让他听见,就被叼去吃了,连骨头都不吐的。听到这我浑身长起了鸡皮疙瘩,心一下子提到噪子眼,多亏当时是大中午,而且旁边很多人否则我肯定要捂起耳朵跑远不敢再听下去。但从那之后到全家一起看春晚之间的几年,我一个人睡的除夕晚上我都会想起那只大怪兽,仿佛看见它血红的眼睛卷着风从黑暗中扑来,赶紧拥紧了被子不敢出声。
"那后来怎么办的呢?"我还没来得及问,旁边已有好几个比我大一些的也被故事吸引的哥哥姐姐显然已等不及的问道。
后来呢,爷爷喝了口茶,又捋一捋胡子说,每到除夕,人们就扶老携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年的伤害。这样又到了一年的除夕,人们像往年一样,都忙着收拾东西准备逃往深山。这时候村头来了一个白发老人,对一户老婆婆说只要让他在她家住一晚,他定能将年赶走。大家都不信,老婆婆劝老人还是上山躲避的好,但老人坚持留下,大伙见劝他不住,便纷纷上山躲避去了。
当年像平日一样准备闯进村肆虐的时候,突然传来爆竹声。年浑身颤栗,再也不敢向前凑了。原来年最怕红色,火光和炸响。这时大门大开,只见院内一位身披红袍的老人哈哈大笑,年大惊失色,仓惶而逃。
第二天,当人们从深山回到村里时,发现村里竟安然无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白发老人是帮助大家驱逐年的神仙。人们同时还发现了白发老人驱逐年的三件法宝。从那以后,每到除夕,家家户户都贴上红对联,燃放爆竹,户户灯火通明,守更待岁,直到平安到天亮。这时就穿上衣服戴新帽,亲戚朋友互相探望相告报平安。而这一天也被人们称之为过年。
原来是这样,从记事起的疑问终于被解答,但那句"年是个坏东西"却永留脑迹。
尤其是当陪了母亲跑了一天购置了一天年货,母亲说早上你试的第一家的那个衣服还是最好看的,我们去把那给你买上过年穿,肯定你妗子会说好看的,"妈呀,我腿都要断啦,你已给我买了两身过年衣服了呀,而且咱们现在在街西那家在街东,回家还要到街西坐车,现在还大包小包一大堆!"但我没说出口,因为从小被冠于懂事听话的我对于大人的意见即使不同意也不会反驳的,况且我知道对于追求完美且要强的母亲而言说了也不起作用的。"年不是个好东西"我心想。
当给亲戚蒸的馍头,因为某个环节出问题而达不到母亲要求的白虚大的要求,又要再多蒸一锅有时是还要再蒸一天(因为再蒸的一锅还不理想,当天已不可能再蒸的)时,"年不是个好东西"又浮现脑迹。
当过年肯定要理发,而我想留长头发,母亲想让我剪时兴的短发学生头;或者为了理发我和母亲排了一天队,而我终于到晚上可以回去吃中午,而母亲因为烫头还在理发部排队,不到半夜回不来时,"年是个坏东西"又冒了出来。
当本来因为害怕或看春晚已经困得要死,刚睡着时却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得根本无法睡着,而村里已有人到家给父母拜年,父亲喊我起床,昨晚吃得饺子还没有消化,母亲又让吃饭时,年我困啊,我只想睡觉啊!
当过年时刚好下雪,而初二必须去舅舅家拜年,要步行几里地而且还要背着拿着礼品花馍,一走一滑时,有时看到有大人小孩摔倒,花馍滚了一地时,这年真不是个好东西我想…
但一年又一年就这么过啦,我也长大,也为人妻为人母,有些习俗我也潜隐默化地继承,过年要买新衣、理头发、买鞭炮、贴对联、回娘家等等。但蒸花馍我是完全抵制也不继承的当然也不会,因为父亲也讨厌把馍拿来拿去,所以母亲在时还一如继往地给她的娘家过年拜年送花馍。而我给自己的娘家给母亲却从未拿过花馍。以前小时侯觉得花馍一点都不好吃,可母亲去世后尤其是后来越来越想起母亲蒸的油包子、花卷太香甜。过年时也曾回到老家县城买到花馍吃但总也找不到母亲的味道。
春节子夜的鞭炮还常常把我从梦中惊醒,但后来一个人时也不会必须熬夜要把春晚看完,必须要守岁跨夜到子时过后,感到困啦就睡啦那怕第二天再看回放,所以既使吵醒也不是那么的困,看看表还早就再睡,似乎不那么抵触又一会睡着啦。反倒是因为雾霾近几年一直限制放鞭炮,尤其是去年再加上疫情,在西安年三十的晚上竟没有一声炮竹声,静悄悄地过了个年,倒感到有些静得慌。
而过年的衣服前些年每每过年都要和妹妹大包小包釆购一天。直到搬家时才发现衣服太多,有些衣服没太穿扔了可惜不扔的确带不了,也渐渐能少买就少买啦。今年过年我和妹妹都相约不买衣服,最后妹妹给她小孩何佳兴同学说过年给他买身新衣服,谁知何同学说他有几身衣服,洗洗干净就可以啦,不用买啦。他妈妈说过年呢我们不穿新衣服你小孩要穿新衣服呢。谁知他说花那钱干嘛。他母亲说你报那么多学习班不嫌花钱,买件衣服嫌花钱啦。何同学竟说那怎么能一样,那是学知识,这是我有衣服还好好的不用买。他母亲愕然,我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
每年的初二自从成家再到一个人都要雷打不动的回娘家,但去年疫情年前回去看了趟父亲,年后竟因为疫情不能走动,只能网上拜了个年。今年老家邻县有疫情,侄子从宁波回去隔离十四天,我也已定居上海更无法回去。而且今年很多人选择就地过年,初二回娘家习俗也在改变。
疫情改变了许多东西,加快了很多旧的习俗的淡化以至消失,难道年太老了斗不过病毒,已被病毒消灭,而也希望我们能择优去劣,在人们疫情结束后迎来一个更加人性化的绿色祥和的新节日,那么年将不再是个坏东西,我们期而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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