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寂静。
荒野深处,却不时传来一两声“咕、咕”的声音,又仿佛是“呜呼、呜呼”声,好像婴儿的哭泣,又像是凄厉的鬼鸣。
青蛙和蟾蜍躲在一个临时挖的洞穴里,声音从狭窄的甬道传来,可怖至极。黑暗中,两双清亮的眼睛转了转,互相交换了眼色,两个黑色的身影便“噌”地跳起来,靠在了一起。
“嘘!”青蛙竖起一个手指放到蟾蜍嘴巴前,蟾蜍很自觉地捂上了欲张开的嘴巴。侧耳倾听,周围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喂,老尖,你能不能快点?”一个粗闷的声音催促道。
“大耳,干嘛那么急?听见那声音了没?小心猫头鹰把你叼去。”另一个声音责备道道。
“呸呸呸!你能不能盼点好了?”
“那你停下来,咱好好商量商量。”那个叫老尖的停下了脚步,正好落在青蛙和蟾蜍的洞穴上方,两人屏住了呼吸。
“哎呀,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肚子饿了是吧?饿了咱也不能犯傻,作为一只机智的田鼠,时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才不会被天敌吃掉。”
原来是两只田鼠,青蛙向蟾蜍努努嘴,又摇了摇头,且听听他们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我这不是一时着急嘛!你说我们多不容易啊,在田野里要防人类防鼠夹,回到树林里还要防蛇防猫头鹰。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
“你还是鼠类吗?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人类也不见得聪明,把田里的蛇都捉完了,正是我鼠类一展宏图的时候。”
“我可没觉得那么简单。本来藏在田埂的洞里待得好好的,谁曾想人类一把火应是把我们熏出来了,逼得我们只能逃到这遥远的荒野。”
哈哈,这是两只落难的田鼠!青蛙和蟾蜍相视而笑,倒也听得津津有味的。
“我们鼠类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我现在正在策划一个偷粮计划呢,你要不要听?”
“听,我听。”
洞穴上面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只田鼠四处巡视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这才靠在大树的草丛里坐了下来,压低了嗓音继续交谈。
“现在,田野里的稻子黄了,花生满山坡都是,还有各种瓜果,我们要吃什么没有什么的?”老尖娓娓道来。
“说重点。”大耳耐着性子提醒道。
“你别打断我呀!不说这些你哪有动力?我们尽量走秘密通道,虽然路有点远,但这是长久之计,何况我们鼠类天生是打洞的好手。”
“打住吧!我现在都要饿晕了,哪有力气打那么长的洞?要打也是填饱了肚子再慢慢打。”
“是你填肚子要紧还是命要紧?”
“都要紧。”大耳摸了摸瘪瘪的肚皮说,“不吃东西我会饿死的。”
老尖皱了皱眉,“那你想怎么办?”
“你先让我垫垫肚子。”
大耳趁老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手中唯一的坚果,毫不客气得啃咬起来。
“你,你……”老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只是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别想那些长远的了,我知道一棵向日葵,瓜子大概已经成熟了,我补偿你。”大耳吃完坚果,还不忘舔了舔手指说。
“你确定安全吗?”
“离这很近的。”
“你带路。”老尖想了想,偷粮计划确实要从长计议,先跟大耳去看看再说。
青蛙和蟾蜍在洞里再次听到脚步声响起,声音越来越远。看来,老尖跟大耳走了。青蛙便招呼蟾蜍悄悄地从洞里探出头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探寻了一番,才跳出洞门口。
远处,几棵草一路晃过去,不用说,两只田鼠从草丛里穿过去了。
“蟾蜍,你想不想去探个究竟?”青蛙扭头问道。
“看来有好戏了要上演了,去呀!”蟾蜍很爽朗,“我蟾蜍可不是那么胆小的。”他还顿了顿足。
“跟上!”青蛙率先钻入草丛里。
两只田鼠鬼鬼祟祟,走得并不快,青蛙和蟾蜍很快就跟了上来。
“我说大耳,到底还有多远?”老尖看着眼前的草稀疏了些,显得有些焦虑了。
“马上就到了。”
拐过几个弯,前面有个小土丘,青蛙和蟾蜍不敢跟得太近,远远地盯着前方的动静。两个黑影突然停了下来。
“看,就是这棵向日葵。”大耳得意地说。
老尖抬起头来,一个大圆盘正低着头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你爬上去,我盯梢。”
“行。”我发现的自然由我来摘,容我爬上去先嗑几个瓜子岂不正好?大耳一想便宜被自己占着,多好的事!噌噌噌几下爬上去。
向日葵被沉重的身体压得晃了几下,它无奈地摇着头。
看来这两只田鼠要得手了。蟾蜍感到几分可惜,再好的瓜子就要被糟蹋咯。
“呼!”一阵风从头顶上掠过,青蛙和蟾蜍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空俯冲下来,奔向向日葵,紧接着就听见“吱吱”的田鼠的叫声。
黑影只是顿了那么一顿,就飞向远处的树林了。
“大耳,大耳!”老尖从草堆里钻出来,看着猫头鹰远去的方向,两眼放空,悲凄地喊道。可惜,大耳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不听我的话,把命丢了吧?”老尖的声音细了下来,“你这夺命的向日葵,总有一天我要啃断你的脖子!呜呜。”
老尖压抑着嗓子哭泣了几声,一心仍然警惕着周围的危险,他只站了一会儿,又钻进草堆里去了,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蟾蜍,蟾蜍!”青蛙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想什么呢?”
“这也太快了!猫头鹰真厉害!”蟾蜍又惊又恐,他甚至有几分难过,“我怎么高兴不起来?”
“你我都不是幸灾乐祸之人,生死有命,谁也逃不过自然的法则。我们小心为是。”
“唉,来荒野第一个晚上就让我看到这么残忍的事实,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怕了?怕了我们还可以回到田野里。”
“谁说了?我说的是回洞里。我只想静静,那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多没劲啊!”蟾蜍可是一点都没忘记来时的初衷。
“好样的,蛙蟾探险队成功结盟!”青蛙抓起蟾蜍的手握了握,煞有介事地说。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蟾蜍脸上的愁云舒展开了,和青蛙并排着一跳一跳回到了洞里去。
【童话】田鼠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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