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读书久了,总会有写一些东西的冲动。回想往日,闲来无聊的时候常常构想一些什么,或记入日记,或者在博客中精心的敲上几个鲜有人问津的字,这之后微有成就感。审视自我,并不善于写作,对写作也无文艺青年的特别偏好,只是偶尔的激发无处可放置,只好借助文字。现如今,终日沉溺于所谓科研中,常常觉得脑中一片浑水,无灵感妙悟,偶读书而未能领会得来。为此,焦虑之心时时涌现。懒惰之情固有,屡次决定每周一定的文字写作便可见此情,然而主因还在于灵感妙悟的匮乏。匮乏之因在于洞察力之不足,洞察力苟无特殊训练,与愚夫愚妇无有别,决意写作首要在于以此为一工具有意识地提升或培养个人之洞察力。
为文首要在于眼光、洞察力,此红楼中之”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道理所在,少年时便遇此联,及至年稍长方知期间至理。其次,在于才气,才气之根在天资,表在学识,深刻而隽永的文字未尝不出自聪明俊秀,学养深厚之才士,试看屈原、司马、唐宋八大家之文章莫不如是。再者,在于阅历,人之天资多有不齐,此不易之理也,眼光与才气多关乎天分,人不可强致,而阅历经验却可补救,凡庸之辈饱经忧患也可为不休之盛事文章。
我自谓凡品,观夫古之闲人才士之事迹,多喟叹弗如远甚,幼无神童之迹以显于众,长无才俊之事以耀于世。读书之时,很少能够全面把握书中之妙处与劣处,经他人提点方能有大悟的感觉。且读过之书,不旬月便忘记书中梗概,因此我甚是佩服那些过目不忘,一目十行,且谈吐莲花,下笔有神的才人,苏张之嘴而潘马之笔,风雷鼓荡,动人心魂。
言及文人书生,经世致用之人往往不屑,以其百无一用,今之人多赞赏身怀技艺的工程师,科学家一类,对于学文的多有鄙夷之色。的确,科举千年,善于应试文章的不可胜记,多数为无用之作,求不朽文章于试贴中,愚者不为。而今世之文字更多有应付、套作、呻吟之作,今日谈吃食,明日看雪赏花,笔法拙劣,直白描述而无观感见解,如此文字只可供做厕纸之用。虽然如此,善于创作者使人忘记其学养背景为何,其思虑周全,逻辑严密宛如科学大才,而文字动情惊心如剧作大家。似此才士,我向来歆慕不已,期望有朝一日能达到这种境界。
中国圣贤以道德修养为第一要事,至于为文属于细微末计,不佳重视,在我看来,中国圣贤的天赋都是极高的,他们虽然不在意细枝末计,却总是能让偶然技艺举动作为永久的垂范,让后人只能仰望,难以齐肩。文字之作只是他们教化世人的工具,而不是主业,对于接受教化的人却将多数光阴挥撒在咬文嚼字上对于圣贤本意逐渐偏离。对于微言能系统解释的多是人中俊杰,对于芸芸众生而言,接受的知识多是二手、三手甚至转述更多次的解释,逐渐地人们便会模糊原创与再创之间的界限与分别,若有一人要回到“创世之初”寻求起源,恐怕绝无可能。于是,人们便顺着类似的逻辑一如既往的走下去,在原创与再创间彷徨。
回想过去写应试作文,总是思虑再三,谨慎动笔,旁边的同学已然写完,我的题目尚在推敲之中,不知是何时给自己灌入的审慎的下笔理念,似乎自己写出的东西能传之后世一样,实际上写就以后,也无任何奇处,而这种审慎观念一直伴随着我到如今,即使再随意的文字发言,也会仔细斟酌一番,倚马千言的思虑迅疾,虽有斟酌却非吾辈可见。
如今的社会,技术进步飞快,新事物不断招手而来,文字的表达形式不断地变化,甚至目的也千奇百态,文化的多元带来的目的多元已经不是简单的名利二元分析法可以概括的了,或者是一种自我实现,或许是一种部落名片。总而言之,人们的表达方式再也不像过去那样等同于文字,视频、音频、图像让本该属于文字的地方更加生动,至于能否长久,我想是肯定的,更新迭代必然是向前的。而那些坚持传统文字的也要因时而变,传统兼摩登的形式行而更远。
二十多岁的年纪,大好的年华,文字与韶光同行,两者便都在通往不朽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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