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属于外来人领域的现实总是存在。
“以美妙的美国火车鸣笛声为例,你在整个国家的任何地方都能听见破碎的一声接一声的电喇叭鸣响--夜晚,声音穿过新罕布什尔州的山谷,在我住的某个中西部小镇的街道的尽头:一阵阵音符,在毫不费力的哀号声中冲出来。听起来与其说像喇叭声,不如说像草原上突如其来的一阵风,或是动物的嚎叫。对我来说,那种毫不费力的大声哀号就是美国之声,不管美国到底是什么。不过,它肯定对成千上万抑或好几百万的非美国人来说也是“美国之声”。它是大家共有的财产,不是私人的。我置身于它之外,隔着一些距离欣赏它。
它对我来说缺乏历史感:里面没有我的过往,拖不出来关于过去的联想。或者说,假设我在盛夏时节顺着我们所住的波士顿大街望过去,我能看到熟悉的生活场景:木隔板房子、门廊、笼罩在修补过的道路上方的热霾(长蛇状的柏油路像黑糊糊的口香糖)、灰色的水泥人行道、茂盛的枫树、路尽头蓬乱的柳树……而在我的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有些熟悉,但无法领悟,没有真正的联结,没有过往,即使我在那里住了这么多年,与所有的一切却只有努力维持的距离而已。一阵惊慌忽然涌上我的心头,我纳闷着:我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然后,这一刻就这么过去了,日常生活淹没了曾是绝望的匮乏的那个瞬间。”
现实的腐蚀性超乎人的想像,一步一步如温水煮青蛙一般将人囿囚在其中不能自拔,终于,到了最后,根也“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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