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个聋哑奶奶的回忆,关于我初中时的回忆。她现在已经被儿子接到城里住了,也在逐渐衰老。)
文/百晨
当那一株株植物在空中“招摇”时,我才想起那间荒草深处的老屋,想起了那间屋子的主人。
我拨开那些和我齐高的草,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但它还是发出了“吱——呀”的声音,我忘记了它有高高的门槛,只想着往里走,所以被绊了一跤,不疼,我把它当做是久别后的礼物。桌子上的电视机还在,只是落了些灰尘,我尝试着打开它,但是这间屋子早已断了电。但我肯定的是,打开后一定是戏曲频道——
“啊……嗯嗯啊啊……”每次过星期,哑巴奶总会来找我,用自己创的手语,让我去给她调电视。她晃晃悠悠地在前面走,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的白发和蹒跚的脚步让我似乎看到父母老时的模样。她带我走进屋里,电视上在播着广告,声音可以用刺耳来形容,我拿起遥控器先把声音给调小,想起她耳朵也是听不见的,我就把声音给调成静音,再转到戏曲频道。趁我调电视视的时候,她就会走进睡觉的那间屋子,在里面“哗啦哗啦”的找着什么东西,等她出来时,手里拿着很多吃的,分为三份,一份给我,一份给我妹妹,一份给我弟弟,我先把吃的放在沙发上,坐那里陪她看电视。与其说是看电视,还不如说是陪她聊天。她有太多的话,身边却几乎有没有人。她的子女都在外地,只有一个离她不远,一个月回来看她一次,她有什么事都是来找我,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给我。
几乎每次聊天,她都会说还有多少多少天她儿子就会回来,她也总会埋怨自己身体不行,经常生病,晚上经常睡不着觉,我就默默地看着她说,我也会想,人真的是都要孤独终老吗?我有点同情她,也有点敬畏她,她的世界中有太多我所不能触及到的。
她看戏的时候是最开心的,别人都是听戏的曲调与韵味,她是感受那些眉眼间的情感,手上的技巧,以及衣服的精致。她学着那些手势,配上啊啊的声音,像是在演绎着自己的人生,她快乐的像个孩子,而我,更像是她的朋友,她用独特的方式弥补着生命的空缺。
木头的碎屑从天而降,它们滑落的瞬间把我带回现实,带回这个安静得可怕的屋子,我多希望它不再无言,但我似乎又有点自私了,它有权利选择自己生存的方式,它有自己的快乐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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