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五月中旬,我家楼下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曾经被藏獒扑过、被柯基追过的我早已对狗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心理阴影,从此回家的路就成为我一段心惊肉跳的旅程。
过了两三个月,楼下发生了一场纠纷,还惊动了执勤的警察。听围观的人说是长待在楼下的流浪狗把小孩咬伤后,我对狗更是敬而远之。但在之后看到居委会贴的告示,我才知道原来是几个淘气的小孩拿着石头砸流浪狗在先,我不禁为自己的武断感到自责,慢慢改变了对流浪狗的看法。
流浪狗伤人事件吵吵嚷嚷地闹了几天就平息了,流浪狗没有主人,居委会也找不到收养它的地方,并且它是出于自卫才伤人,流浪狗这才得以继续留在楼下。我几乎每天放学回家都可以见到它,它会跟着看见的每个人跑一阵,仿佛在确认是否是它的主人,直到他们进了楼道或消失在路的尽头才停下。有时碰到养狗的人家出门遛狗的时候,它便会立刻钻到汽车底下躲起来,直到那些宠物狗蹦跳着与主人走远了才出来,然后久久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让人感到十分心疼。有几个心善的老人给流浪狗的面前摆了一个食盆,时常往里面放一些吃的东西。它不常吃,只是愣愣地看着,偶尔慢吞吞地舔几口罢了。
日子过得飞快,渐渐入了冬,赶路的人们身上都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袄,戴着围巾和手套,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当我搓着冻红的双手哈着气一路小跑到楼下时,那条流浪狗依旧立在那里。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洒在它的身上。雪厚的快要将它单薄的身躯淹没的时候,它才会懒懒洋洋地晃几下,摇落身上的积雪。大概是雪的缘故,我才发现它的毛色是纯白的,和雪几乎混为一体,与初见时脏兮兮的模样大相径庭。我迈着厚重的步子朝单元门走去,它也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已是深冬,空气寒冷的似是要凝固起来,我想让它进楼道取取暖,于是进去撑着单元门好让它进来。但它没有照做,只是静静立在门前,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充满困惑和迷茫,仿佛在说这好像并不是它的家,几秒后它就跑开了。当我再次出门的时候,漫天飞雪仍旧在继续,流浪狗还是立在路口默默地等着,看来往的人中是否会有它的主人。
今年初春,那条流浪狗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内心还是有些失落,因为放学回家时再也不会有人在那里陪我。不知它是已经遇到了收养它的好心人,还是找到了曾经的主人。看着那些追随着主人奔跑的狗狗们,我希望它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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