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村原来也是一个先进村，农业征收排名在全县前列，村民以宁愿饿死也不逃港为荣。
村里纯一姓蔡，有两大房头，都是同一个祖宗传下来。一直都是大房头当村干部。90年代初，二房头有不少人怀疑当时的村长处事不公，接连不断到县里控告村长违法计划生育，县里调查属实，把村长处理了，还撤了职。村长不服，带着四十多个房亲，到县府喊冤闹事，还带着稻草、锅碗筷铲，草席被服，驻扎在县府大院，影响很坏，被公安迅速严肃处理。从此两个房头结下累世冤仇，谁当干部就有人告状，从没消停过。现任村委主任是二房头的，听说当年告倒村长的，他是带头者，在二房很有威信。
希正和郭文雄、黄汉英和工作组又把第二天的村民大会各个环节捋了一遍。
希正说，天气预报要下大雨，有无影响？要不要改期？
志成说，选举日是法定的，改了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郭文雄说，这个日子村里面按照风俗请人看过黄历，说是好日子，合村平安顺利。
这时，纪委监察局的选举监督员和山丰电视台的记者已经联系好，场地的布置、票箱和选票都由小陈准备就绪。小陈很细心，说选票都有防伪标识。
希正给夏如亮打了电话，夏如亮答复，公安厅挂驻点的责无旁贷，已交代分管刑警的李惠副局长带一个中队今天先行到神木镇执行任务，顺便摸查情况，今晚住神木镇，以备万一，确保明天一早准时进村维持秩序。
选举日到了。9点整，工作人员全部到位。投票场所设在小学，学生全部放假。领票处小陈凭选民证领票，设有秘密写票处，覃兵看住票箱，老田忙前忙后的，时不时与前来投票的村民打招呼。选举委员会端坐在中间，村民代表协助选举工作天阴沉沉的，分外平静，秩序正常。
投票进行到10点多，开始下起雨来，开始淅淅沥沥的，不久滴滴答答大了起来。众人开始往避雨处挪。这时，有一个约20岁左右的瘦长个子，撑着一把大雨伞，一瘸一拐地走近领票处，收起雨伞，挤了进去。突然，有一人大喊“打人了”，眨眼功夫，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然后抢过雨伞，一把戳下，幸亏有人拦住。
打人者被三五个村民围住，拳脚并出。打人者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后面有人紧追而去。李惠副局长当即带人追了过去。
这时，选委会的蔡二火突然站了起来，大喊“蔡山水打人，打死人了！”随即有七八个人围了上去。蔡山水怒目一睁，拍桌而起。黄汉英赶紧上前，大喊“二火，林书记在这里，你想坐牢啊”，老田也赶了过来，按住蔡山水，说“蔡山水，你要干啥？”
蔡山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把话咽了回去，伸出右臂，向上一挥，然后一屁股坐下，现场一片死静。七八个人见状，退了下去。郭文雄守在希正身边，大声说，“我是镇委书记，有事找我处理。”
几个村民扶起瘦长个子，走到郭文雄前面。蔡二火也走了过来，骂骂咧咧的。瘦长个子双手捂住腹部，声长声短地喊疼，眼泪鼻涕齐下。郭文雄对扶住瘦长个子的几个村民说“先送他到医院验伤用药，费用我郭文雄负责”。蔡二火说瘦长个子是他的房亲，蔡山水故意支使打人，属于变相阻挠支持他的村民投票，领导一定要严肃处理，否则以牙还牙。
黄汉英跑过来，一边扯住他，一边说，再闹下去，选不成，你负责得了吗，三下两下把他拉到一边去。几个村民把瘦长个子架走。
那边李惠带着人已经回来，说，打人的跑了，追不到。我已经打电话给木西派出所，把今天的闹事事件交代给他们了。其他的人已经劝住了，我警告他们说，如果再出现打人事件，决不客气了。郭文雄说，刚才蔡二火跳了出来，看样子还不想罢休。李惠说，领导交代了，今天谁敢破坏选举，就立刻抓谁，不留情面。说完，把黄汉英和蔡二火叫了过来，老田也把选举委员会成员叫了过来，李惠把情况简要介绍一下，强调一定会维护好选举秩序，处理好突发事件。郭文雄说，镇委镇政府也一定会公正处理好今天的事情。黄汉英马上表态赞成，希正比较满意，说，大家如果没意见就继续工作。现场恢复了平静。
正午时分，镇里送来了饭盒，现场工作人员没有离开，大家就地用餐。这时，有一个年约60多岁、衣着破烂的老者前来投票，见大家在吃盒饭，也开口讨要一份。郭文雄见筐中有多余的，转身拿了一份给他。老者唱了个诺，拎着盒饭走了。
午后的雨势渐小，不知不觉地停了，天依然阴着。
到了4点半，截止投票的时间到了。希正看着大家封票箱，选举监督员验证签名，选举委员会成员抱着票箱进教室准备计票，大家松了一口气。希正伸手握住李惠，道了一声辛苦，叫他带人先撤了。郭文雄叫希正先到镇政府休息等结果。同时商量明天渔塘村的选举工作。希正觉得在计票过程中介入太深不妥，道了声辛苦和司机先走了。
希正还没走多久，郭文雄电话打了过来，说蔡二火不同意开箱计票，苦口婆心反复做工作就是油盐不进。为安全起见，打算把选委会成员和票箱带回镇政府，继续做通工作再计票。
希正心中一凛，一时无计可施，硬着头皮同意了。难得不到10分钟的晴空突然阴云密布。
希正在镇政府会议室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等到郭文雄，得到的消息更令人诅丧。半路上，蔡二火找了个借口，拉走了4个选委会成员，不来了。好在票箱在工作组的车上，完好无事。
郭文雄再一次打通了蔡二火的电话，按了免提，二火的口气很硬，说，蔡山水支使打人不处理，阻挠村民投票没有得到处理，他打死都不会同意开箱计票。说完把电话挂了。
老田见状接着打电话过去，二火答道，对公安厅没意见，就是对郭文雄有意见。如果不处理蔡山水，他不服。说完也挂了电话。
这时，黄汉英说选委会成员只有4人在场，开箱无效。
无奈之下，希正同意把票箱锁到保密柜，密码由小陈设定，钥匙由小陈保管。贴上封条时，蔡山水等4人签上名字。郭文雄派人把蔡山水4人送回村里。
希正忍不住骂了一句，想不到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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