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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总喜欢默默地听着人们讲述自己的故事。他们的故事,或许不够轰轰烈烈,甚至平淡如水。然而,生活不外乎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再加上些调味品,而其中的酸甜苦辣咸,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除了听之外,更多的是感动和心酸,他们的很多经历对我这个未踏入社会的学生来说未尝不是人生的一种启发和感悟。
在我大三的那年,因为专业的原因,有一半的时间是用来实习的。与其说是实习,不如说是学校将我们廉价的卖给了酒店半年,半年之后则继续上学。
在酒店实习的前两天,酒店给我们进行了培训。培训的内容早已记不清了,但培训师给我们讲了很多故事,有关于客人的,也有关于员工的。但是,关于餐饮经理的故事却没有说,她只说严经理是个有故事的人。对于我而言,培训师的话无疑是吊足了我的胃口。于是乎在这之后的几天里,每次碰见严经理的时候,我都在想他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在我实习了半个月后,正好是年三十。那天晚上,客人不是很多,大概在八点之后就没人了。严经理邀请我们餐饮部的一帮实习生去他们家聚餐,当然,这是早就说好的,因为他知道我们是外地来此实习的,人生地不熟,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些,缓解一下我们的思乡之苦。
严经理的家离酒店并不远,步行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到了。由于是年三十,加之北风凛冽,寒气逼人,九点以后路上就没有行人,连车辆都少的可怜。路上我们七八个人紧挨着走着,时而打着哆嗦,时而搓手哈气。虽然冷不丁地说几句话,但这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显得更为寂静。偶尔的爆竹声,就像一个个惊雷,勾起我们对家无限的念想。爆竹声过后,更多的是沉默,沉默的背后是对生养我们的那片土地的眷恋,是佳节之际无法和亲人团聚的遗憾。
幸好二十分钟的路程不长,不知不觉就到了。
刚开门,一股汤汁味扑面而来。严经理开灯后让我们几个先坐着,自己则往厨房走去。
陆姐闭着眼睛嗅了嗅说道:“我猜经理夫人一定很贤惠,不然菜不会这么香。”
其他几人闭着眼睛嗅了嗅香味没有说话,我补充道:“不仅有菜香,更是有着家的味道。”
“对,是家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小周接着说道。
大家顿时沉默了,各自玩起了手机。过了一会儿,严经理先是端着一锅汤出来,然后又从厨房拿了几个碗,对着我们说道:“来,大家先喝骨头汤暖暖身子。”
“哇,有骨头汤喝,真好。”顾小胖抢着说道。
严经理笑着说道:“那就不要客气,多喝点啊!”
我们一边喝一边聊着,陆姐突然说道:“严经理,您夫人炖的汤真好喝,只是怎么没见她人啊?”
我们几个也跟着附和道:“是的。”
“汤都快喝完了,才发现没看到经理夫人哦,我们真大意。”小雪尴尬的说道。
直到这时,我们才发现经理家竟空无一人,我们几个相互看了看,但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号,经理的家人呢?难道是因为我们来的缘故?
严经理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似乎比我们还尴尬,停顿了一下解释道:“都怪我没有解释清楚,我虽然年纪不小了,却还没结婚。我老家在南京的郊区,我是一个人在这。”
“噢,原来是这样。”我们点着头附和道。“来,我去炒几个菜,今天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你们先在这看会电视,聊会天,也可以打会牌,去我书房看看书,反正随你们做什么,都不必拘束。”严经理笑着说道。
还没等严经理说完,几个女生抢着说道:“我们来帮您打下手吧?严经理。”
经理看了看厨房说:“不用,我来就行了,炒几个菜很快的,准备工作我都做好了,你们都坐着吧。”
说完,严经理走向了厨房。我们几个则聊着天,看着电视,玩着手机。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的心思不在此。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严经理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两个热腾腾的菜,微笑着和我们说道:“大家等了都饿了吧?菜炒好了,谁去和我端菜?”
他们几个都起身去了厨房,只有我在发呆,直到他们叫我吃饭时才回过神。
“啊?这么快都吃饭了?”我挠挠头尴尬的说道。“你不会还在梦游吧?”小李坏笑着说。
“估计小诸是想家了吧?当初我实习的时候也特想家,不过这几年待在酒店习惯了。大家都坐下,尝尝我的手艺。”严经理接口说道。
说完,他又拿出一些饮料和酒。我们都推说不喝酒,因为明早小李他们要上班。经理却说:“那就女生喝点饮料,男的都喝点酒,不能喝的和明早上班的就少喝点,咱们就图个年夜饭的氛围。”见他这么说,我们没有推辞。席间我们有说有笑,古今中外,天文地理,无所不谈。无论我们讲到哪,经理总能接着和我们说下去。在我看来,他似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过也是,年纪轻轻就做到经理的位置,如果没有特殊关系的话他一定是能力出众。
除却我,他们几个男的都喝了不少酒。在那种氛围中,我是很想多喝点的,但我对酒精过敏,只能和他们喝上少许意思一下,心中不免有些遗憾。酒越喝越少,话却越说越多,大家之间的交流也就越深入。渐渐地,从工作到生活,从身边的事到各自的内心,谈到最后他们一个个在说自己的情感经历,对于我这种情感经历为零的人来说,只能为他们祝福或是惋惜。严经理静静地聆听,不时地端起酒杯喝上几口,与先前的健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从他们的经历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许,他沉浸在回忆中;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
时间总是过的那样的快。大概到了十二点的时候,外面传来阵阵阵爆竹声。
小李拿出手机看了看,高兴地说道:“大家新年快乐!现在可是大年初一了。”
“都过十二点了?今天怎么过得这么快?”经理看了看手表说道,匆忙地离开座位往书房走去。
小周抿了口酒说道:“是呀,今天过得真快。”“哎,又老了一岁。”小雪唉声叹气道。
“应该是我们又长大了。”小何拉着小雪的手说道。“耶,刚才还聊得起劲,经理怎么突然去房间了,不会喝多了吧?”看着经理匆匆离去的背影,我悄悄地说道。
“严经理怎么会喝多?我可是在包厢里看过他和人连干几杯白酒的,今天这点酒也就给他开胃了。他可能是忘记什么事了,今天可是年三十。”小周看着自己的手机说道。
“也是。”我应和道。
看他们都玩起了手机,我也拿出手机,发现有母亲的未接来电,还有好多来自亲朋好友祝福的信息,突然间觉得好温暖,只是有些遗憾,春节不能陪伴他们。
过了几分钟,经理从房间里出来了,笑着向我们说道:“谢谢大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陪我吃饭,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聚,今天已经很晚了就不留你们了,我来送大家回去。”
“不用送,不用送”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严经理,我们喝的不多,走回去没问题。”小周说道。
“对,我们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大家附和道。
“严经理,谢谢您给我们带来的不一样的年夜饭,让我们有回到家的感觉。谢谢,真的谢谢!”陆姐站起来与经理说道。
“还真是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小雪催促着大家说道。
与经理打完招呼后我们就带着满足离开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大家竟然唱起歌来。或许是酒精使人兴奋,或许是在感叹新年的到来,或许是悲极而笑。不管怎样,我们是笑着迎接新年的,并且与以往相比,这个新年最为特殊。
到宿舍之后,他们都睡了,而我却无法入眠。一张泛黄的照片总在我的脑子里闪过,照片上是两个人的背影,他们面朝大海,女子在眺望着大海,后面的男子紧紧地拥抱着她,夕阳西下,两个人的影子拉的格外长。照片的背面写有两句诗: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那晚,我的脑子里全是想着照片背后的故事,最后竟然失眠,直到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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