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平时不喝酒，酒量也有限，自己挣钱辛苦，难得买酒。除了女婿外甥上门拿酒，也没有谁拿酒上门。
“是八月节厂里老板给的，特意为你们留着。”向东自己拿过酒瓶，把酒瓶盖在桌沿处用力往下一拉，酒瓶盖就掉了，酒香溢了出来。几个人都笑着吸了下鼻子。
“正月里，你们天天走亲戚，有的是好酒好菜，喝了也不香。在我这里正月没有好东西，你们也不会嫌弃。”桂兰双手捧了一盆子汤进来了，友志赶紧把桌子中间腾出一点地方，把盆子安放进去。
“妈做的咸菜都好吃，还有什么嫌弃的。”友志说。
“奶奶，妈，小姨也来吃吧。”红兵招呼。
奶奶说：“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吃，你们候着我我会着急。”
“你们吃，等下小四去照应奶奶。”桂兰说。
小四拍拍身上的灰，洗了手，奶奶没有挪到桌边，反而挪进了自己的房间去了。就追进了。
奶奶这两年因为手抖，来了外人都不上桌吃饭，或者等人家吃了再去吃。
“奶奶，吃饭了呀。”
“我这几根头发也吹乱了，我就在房里吃吧，在他们面前手抖着进不了嘴，丑。”奶奶在椅子上坐下，喘着气说。
小四把宽凳子在奶奶面前放好，就像自己小学放学回来在门口做作业一样，坐小椅子趴在大凳子上。
奶奶伸手捋头发，就那么几根头发总是跟着她的手飞，不服帖。小四伸手捋捋按按才好了。
“我帮你盛过来。”
“饭不要多，搞点汤就行。”
出来，他们坐好了，腊梅和桂兰在厨房里。腊梅正在盛饭，“小四，这个是给奶奶的。你问她吃什么了吗？”
锅里还有肉丸汤，小四替奶奶盛了，加了一些别的就端了过去。
“你也去吃饭，大冷天冷了不好，你把我门带上，等会来给我端盆热水来就行了。”
“好的。”
桌上酒已经斟了，真的很香。友志端着酒杯子站着，说要敬爸爸妈妈一杯酒。桂兰说不喝酒，红梅起身端了茶来。
“妈妈很少坐着和我们一起吃饭，要敬一杯的。辛苦了，我和红梅让你们操心了。”
桂兰笑笑：“你们也很少在这里吃饭，都不在家，一年也就几回。操心，做娘老子的都喜欢操心，我们在家都瞎操心。”
红梅知道桂兰说他们俩的事情，只管低头吃饭。友志看了她一眼，对这桂兰和向东照了一下杯子，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又照了一下杯子，说：“在外面，想着家里有人操心着，心里还真舒服，有时候还想妈妈做的腌萝卜，妈妈橱柜里还有吧？”
“正月来，给你咸鱼、腌萝卜吃。今天吃些新鲜的，你家要是没有，我那还有炝萝卜。”
小四端着一碗饭，在思冬旁边坐下。她只吃眼前的一盘炒豆干，不好意思把筷子到处伸，甚至都不好意思去看。
红梅替她夹了肉也夹了鱼。
红兵也敬了酒，说爸妈辛苦了，还有小姨，经常麻烦着照顾着几个孩子。
小四在心里说，瞧，他们轻轻巧巧几句话，听着好像是很诚恳，就让爸爸妈妈姐姐心里服帖了，也都赶着说着肺腑的话。
也是，小义连这样的话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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