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

一

不像我，走路要用四条腿

车，地铁 ，电梯把他们运上来

或许厌倦了那单调的盐

或许这里有青花椒，花纹好看的肉和桌子？

是不是很可笑？

他们来这里吃，去那里减肥

用西药控制着猛增的指标

再来这里吃

他们为了这些烟组成的肉体

把跑得快，住得宽，吃得好

定为人生目标

他们满足地舔着肚子离开

然后把身体和灵魂绞死在时间里

二

同样是把门狗

她不一样，

双腿是擎天柱

身体宽阔而肥沃，如大地

“这是你的孙子吗”

我看着她身边的男孩

“不是，儿子。”

“你的身体真好，这个年纪了还能生。”

“是呀，好得很

种地，上班，每天有使不完的劲儿。”

她的枝干和叶子颤抖起来

阳光在她身上开满了花

三

拿着扫帚，走过来，走过去

上班对她来说

是一条无限延伸的射线

回家干嘛呢？亲爱的老姐姐

阴冷，潮湿，黑暗

身体蜷缩在八平方的出租屋里

“可以回去喝点酒。”

是呀，应该喝一点

喝醉了，就不会想念那两千里外的蒙古包

四

但是，我已经失去了狂吠的权利

不必辨别真与假，是与非

管他家人还是强盗

通行，只接受规定好的指令

当这场寒流袭来

指令塑造出又一些新时代的弄潮儿

黑衣人，白衣人，蓝衣人

戴着面具的无心机器人

指令如山，压倒了

高烧啼哭的婴儿，半夜乞求的母亲

指令是密不透风的圆

护士憋死在自己工作的医院

指令如法令

把正在播种的农人拉回家

让守法的公民挨打，跪下

进去的无法出来，出去的不能回家

奥密克戎是火，指令是铁板

大脑发达的无心人

把人加上调料翻来覆去地煎

而我，这条把门狗，戴着口罩

已经失去了狂吠的权利

五

他们的指令是快

风一样进来，箭一般射出去

腿是螺旋桨

被无形的指令抽打着

穿过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把热乎乎的饭

送到无腿人的手上

灌满，抽空

你的指令是什么？

一张表格还是堆积如山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