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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泽的第六天，她给他电话。他们去了西餐厅。
她看到了他的长发和胡茬儿，笑了笑。
他问她为什么。
她说不知道，许多事情，是不经意间。
泽笑了，她喜欢他的笑，她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他的笑，或许是那种安全感，简单，熨帖。
画家的生活应该是怎么样子的呢？沐淡淡地问。
泽说，有时为了换一口饭吃，有时为了某些相关的人和事，有时为了崇高的艺术，终究为了什么，该怎样生活，细想起来还真是件令人头痛的事情。他的生活，没有明显的规律，像一个丢了节奏的时钟。
他问她的生活。
自己始终一个人，母亲早已离开她的生活。沐很安静，霜一样。
你恨她么？泽问。
不！
原谅她了？泽问。
不！
那你又是为什么呢？泽问。
曾经恨她，现在也没有原谅。所谓的命运，就是你的曾经和你现在面对的一切，我们只能预测未来会是怎样。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原谅曾经的一切。
那你父亲呢？泽说。
他忙着工作，也是不容易，沐说。
十分钟的沉默后，他们离开了那里。
泽带她去了大都酒吧街。
他们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在喝。
很少见你提起你的爱人。泽问。
沐显出些许醉意，没有什么言语，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平静。
如果生活已如受枷锁，或许该试着离开他，选择自己的生活。泽说。不做困兽，那样子会好过些。
离开又如何？沐迷离着。
泽没有说什么，给沐加了酒。
灯光在酒杯里若即若离，和着周遭的影子。
沐在昏黄的光线下，醉成一朵摇曳的鸢尾花。她笑了，流下一抹眼泪。
泽递给沐纸巾，劝慰她不要让过去的事情浸染到现在的生活。
沐说，你不懂，我经历了太多复杂的生活，如同大红大绿的配色。现在不会再怎样歇斯底里了，我唯一需要的是安静，其他的我管不了。
你需要的不仅是安静，还需要懂得如何调释大红大绿。泽说，比如说关于你的爱人，也许你可以……
其实，我并不喜欢你教育我。沐打断了泽，将手支在长长的头发里面，眯着眼，晃动着残留在杯子里面的长岛冰茶。
对不起，泽说。
第二天，沐睁开双眼，她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
她用手整理了一下长发，燃起一只烟，看见了一幅一幅的作品，完成的，尚未结束的。
沐看到了一幅尚未完成的画，悠远，静谧。她觉得迷幻，甚至有些晃动。沐慢慢地走了过去。
泽从隔壁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了沐。
沐望着泽。
昨晚你喝得太多了，所以。泽说。
好漂亮。沐伸手指了指那幅画。叫什么名字？
《第聂伯河的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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