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行中成长
文/陆艳
周国平认为孩子天然地亲近自然，亲近自然中的一切生命。孩子自己就是自然，就是自然中的生命。而现在的孩子太可怜，从小远离自然，所处的文化环境也是非自然的。
为了让孩子跟自然有更亲密的接触，在忙完一系列事务后，带着小妞携着妹妹以及外甥女一起出行。疫情防控缘故，我们选择了省内旅行，去有山有水的溧阳。
小白奔驰在高速公路上，车内欢声笑语，前面一对姐妹，后面一对姐妹，想起《散步》里的一句话，前面是妈妈和儿子，后面也是妈妈和儿子，心湖漾起一片涟漪。
临行前，我反复叮嘱笑宝跟毛妹要好好相处，凡事谦让一点，因为小姐妹俩常常会因为小事引发口角之争。笑宝常说，她们俩是龙虎斗，没法和平相处。有一次，俩人又吵了一架，我不经意地说了一句，笑笑是姐姐要让着点妹妹。笑宝很生气，小肚子都挺出来了，大眼睛里满满的怨气。
想起小时候，我跟妹妹闹别扭时，妈妈总是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彼时的我也跟笑宝一样，很生气妈妈这么说，却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如今，在读了很多心理书籍之后，才懂得那时的生气缘于分离焦虑。自从有了妹妹后，妈妈就把我赠送给了奶奶，“赠送”这个词就是当时的感觉，才四岁的我也需要妈妈的怀抱，也需要妈妈的陪伴，那份焦灼没有得到回应与安抚，便会去“欺负”妹妹，以引起妈妈的关注，哪怕是被妈妈打一顿。最生气的莫过于被妈妈“道德绑架”，明明是妹妹抢走了妈妈，还让我必须成为姐姐去包容别人。
那时候的父母，似乎都喜欢帮孩子架高道德，而不会去情绪共振，他们忙于生计，哪里又闲暇功夫去体会一个四岁孩子的情感需求呢。
姐妹俩出行前一天闹别扭了，笑宝不愿跟妹妹一起出去玩。
我先站在她的立场上，体会她此刻的不开心，发现冲突起源是妹妹用了《哈利波特》里的一个地名做了微信名，而她觉得妹妹书都没看过，没有资格用这个称号。
“是不是觉得妹妹亵渎了《哈利波特》这套书，你才生气的？”
她点点头。
“妹妹喜欢《哈利波特》都是受你的影响，这也是好事情啊！”
“可我不喜欢她的公主病，每天乱改微信名。”
“嗯，小朋友是不可以天天玩微信，这个需要跟阿姨汇报一下的，对吧？”
“就是就是，她老玩手机，这样很不好！”
“阿姨每天上班，每天都是通过手机关注妹妹在家的情况，妹妹也常用手机跟妈妈汇报，她每天一个人在家里也就像呆在城堡里的小公主啊，这可没有你快乐哦！”
笑宝不做声了，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
“好了，想想妹妹也是哈迷了，这都是你的功劳，你们能够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了，多好啊……凡事往好处想，不要那么复杂，简单一点或许就更快乐，明天我们要出行啦，别带着别扭出去，一定要玩得开心哦，好吗？”
“好嘞！”阳光掷地的声音。
如果当年妈妈也能这么理解我，可能我不会想那么复杂，
后来姐妹俩在旅行中能共享一包薯片，晚上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子，半夜里笑宝还会给妹妹盖被子。
孩子的成长需要给予等待，也需要大人创造机会。
下午到达溧阳后，办理好酒店入住手续，我们便去竹海漂流了。由于人多，要排很长的队伍，哪里知道一群小伙子从旁边插队进入即将登车的队伍，这时有个女孩子立刻开展高声说：“你们太过份了，我们都是顶着大太阳等了好久才轮到的，你们这样太不要脸了。”
“不要脸”三个字一出，我的心都拎起来了。感觉一场口舌之战即将爆发。
那群大小伙子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你们先上，我们最后好了，上不了再说。”
“妈妈，大人怎么可以做坏榜样呢，大人都怎么可以插队呢？”笑宝的声音一下子让暂时冷却的气氛又紧张了。
我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看到不正之事，心里早就口诛笔伐了，但身体从来都是默默站一边，因为我怕吵架。
此刻，女儿的声音炸响在耳畔，该怎么回应呢？
怀海特在《教育的目的》一说中说，教育的本质在于它虔诚的宗教性。宗教性的教育事谆谆教导我们要有责任感和敬畏感，责任来自于我们对事件发生过程的潜在掌控力。陶行知也说过，生活即教育。此刻，此事是最佳的教育时机。
“对的，大人就应该有大人的样子，我们已经批评过他们了，回家要让他们的爸爸妈妈教育他们。”笑宝笑起来了，一边的毛妹也笑了。
至于那些大人有没有被俩孩子问到脸红，这就是当下教育的最好反馈。
孩子的成长需要给予回应，孩子们自有他们的道德审判。
上午在石坝看水库风景的时候，笑宝特别不配合。板着一张脸，头顶冒着黑气，我的火也蹭蹭往上升，口不择言地批评了一顿。以至于，在水库上拍出来的照片都是苦兮兮的。
走下水库的台阶，我摸摸她的小卷毛，擦掉头上的汗，“你是不是因为太热了才不开心的？或许这里的风景没有期待中的理想？”
“是的，我觉得呼吸都难了！这里只能看水又不能玩水！”她很委屈地说。
“胖子都怕热的，我也是。下来我请你吃老冰棍，不算点数（我们有个约定每年暑假吃冷饮只有十个点，用完为止），生活充满惊喜，对吧？”
“哦耶！”小腿蹬得贼快，眨眼就到底下了。
“阿姨，给我拍照！”笑颜如花名不虚传。
在底下走过一段路程后，发现了小溪，还有水上石凳。阿姨为了给他们拍照，居然让水流冲走了一只拖鞋，我劝她把另一只也丢进水里，这样下游的人会拿到一双拖鞋了。
笑宝马上反应过来，“对的，就像《佐贺的超级阿嬷》里一样，我们也给别人的生活创造了期待。”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等待就会有惊喜，对吧？”
山谷间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笑浪。
孩子的成长需要看见难处，教育也要抓住契机，而不是生拉硬拽。
这次旅行，我们就是简单地看山玩水放松心情，但回想这一路风景，最美的还在孩子的成长中。
2020年8月3日星期一于幸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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