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2

老屋2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老屋悄然远去，也从不会想象到老屋会有今天如此的孤独。

        姐姐们先后出嫁。我和弟弟就住到了西屋。 我上学了，西屋美其名曰：便是我和弟弟的书房了。

        我不爱读书， 读书不单是要面对那些令人头疼作业题。光是每天的起床就会令我觉得历尽艰辛。读书说起来也算是我的艰难人生的历程之一。

        早晨，杨二卖豆腐的吆喝声一过，母亲便开始叫我起床了。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很不愿意起来；大人们下地干活了，窗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说话声、叫喊声，外村的小贩也来了，一声声吆喝，在山村回荡。母亲又来叫我，我磨蹭着穿了衣服，依然赖着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母亲就说到：“你听灿灿都走了”。

        我就竖起耳朵听：

“山里的孩子心爱山，山上有我的好家园，……”是灿灿、是灿灿在唱歌。

于是我就在床上一跃而起……

        灿灿，是邻居加科老师的大女儿——也就是黄四奶奶的重孙女。灿灿长得俊，且聪明活泼，灿灿有一副好嗓子，喜欢唱歌，她的歌声如婉转的山莺。村子里的人都爱听。村子里大人孩子没有不喜欢灿灿的。在学校里，灿灿是数一数二的好学生，不，应该说就是数第一的好学生，因为在小学里，灿灿每学期的各门成绩都是第一名，上了初中，灿灿每年都是级部第一名。学校里老师说：“灿灿学习好，将来一定能考个好大学”；村子里大人们说：“灿灿长得俊，又伶俐又活泼，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婆家的”。但村子里的男孩子们，都幻想着将来能找个象灿灿这样的好媳妇。

想起灿灿……我觉得许多年没有见到灿灿了。她中学没毕业就退学了，后来早早地就嫁了人，嫁到了山里很远的地方去了，听说婆家也不太好。许多人都觉得灿灿委屈，替灿灿抱不平，哎，灿灿！假如灿灿不是女孩子，假如……；还有三具，一个憨厚又诚实又负责人的的孩子，为救落水的二英而死去的三具，算算到今天也快三十个年头了。那一年他才十四岁……

      想起三具，心中未免伤感，是的，在没有一个人能像三具这样又诚实又负责的了。一个多好的孩子，假如现在三具还活着，也该子女满堂了……

村子里的其他伙伴大都出去了，听说都混得也挺不错的了。这些年，因为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即便回家也难遇上他们一次。即使见了面，也是简单的三言两语，然后各奔东西。忙呵！大家都在忙，都在奔波，都在创事业。比较起来，似乎亲朋之间的感情不再那么重要了。而今，睹物思人，怎能又不使人伤怀呢？

     

老屋2

小时候，和小伙伴上山戳马蜂，马蜂窝戳掉了，但成群的马蜂却在它们筑巢的地方聚成了疙瘩，久久不能离去。大人们说：马蜂最恋巢了，你怎样打它、用火烧它，还是不肯离去甚至到死去。那时候，小孩子戳马蜂只是为了寻开心，却不能理解思巢的感受，而今，半生的漂泊，更增添了我对家的无限思念，那山、那水、那茅屋，还有那，渺渺升起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