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美国作家罗斯的小说,改编成电影《挽歌》。我先看的电影,后看的小说。看电影是因为女主角佩内洛普·克鲁兹。读小说,却是始于慕名罗斯。
电影,令我对女主角美丽而仓促的凋谢唏嘘不已。小说,更侧重性与人生的探讨。
一.性
小说丰厚了教授与女学生的关系——
教授扑倒女学生,彼此游戏沉沦却又互相取暖,甚至涉嫌彼此救赎。
这个大学教授,亦是久负盛名的文化评论家。
这一切——他精研钢琴,如同他在女孩面前谈论卡夫卡,以及各种自我克制——不过是情欲的助推剂。
这是教授的情感游戏套路。
“不幸”的是,教授身边有一个朋友:乔治,是教授情感游戏的降温处理器。
在小说前大半部分,乔治总是显得很正确。他说:
“人类唯一迷恋的东西:‘爱情’。人们认为坠入爱河后才能使人成为完整的人。我认为你本来就是完整的,而爱情使你破裂。你本来是完整的,然后‘啪’的一声突然裂开了,她是闯入你这整体的外来物。”
乔治的这种说法,教授是认同的。
对于一个外来异物——你所爱的人——
“你要么摆脱它,要么自我变形融合了它。”
这也是乔治的建议。
借乔治之口,教授就不必罗嗦。
两人区别在于:乔治是理性的,旁观的。教授自己的生活,是体验式的。
教授从婚姻的牢笼里逃出来,一朝得返自由天地了,自然更摒弃从前婚姻中的自我变形。
但是,情感是理性无法钳制的。
叶芝在诗歌《驶向拜占庭》云:
“Consume my heart away; sick with desire /And fastened to a dying animal / It knows not what it is”
(把我的心烧尽,它被绑在一个 / 垂死的肉身上,为欲望所腐蚀, / 已不知它原来是什么了)(查良铮 译 )
性里面蕴含了太多的诉求。
即使清醒理性如乔治,临终前12小时,除了亲吻前去探望的教授,更公然向妻子索吻取爱。以性反抗死亡,显得悲壮无比。
在乔治,当着儿女和朋友的面,强行脱妻子的衣服,也许是临终完成对自己的起义。不可否定的是,此时,他抛弃从前形象,扔掉年纪轻轻时一结婚就恪守下来的良苦用心,放弃大半生坚守的严酷而必需的道德自虐,突然和教授在行动上,组成了一个“党派”。
这样的结局,我不知该喜悦,还是悲伤;也不知道该敬佩教授,还是乔治。
二.父子关系
罗斯写道:
“64岁的男人,在42岁儿子面前,仿佛陀氏《卡拉马佐夫兄弟》里的父亲。在他首次婚姻里放弃了他”。
陀氏写道:
“因为孩子,会成为他过放荡生活的障碍。”
但是,教授比卡拉马佐夫兄弟的父亲,有忏悔,有弥补。
比如,他在儿子21岁大学最后一年恋爱惹事时,为儿子找托克维尔的书,温习"孕育于自由"这种美国常识。
这种想要从思想源头排毒护卫的做法,比《哈姆雷特》里护卫女儿奥菲利亚的父亲波洛涅斯,还要波洛涅斯。
可惜,儿子一直是保护小妈妈的斗士,尤其在自身婚姻上,更是拒绝做一个抛弃者。
天不遂他愿,儿子最鄙夷的他眼里的父亲的“滥交”(和女学生的一段段故事,虽然已经和他母亲离婚)、败坏,居然从25岁起,就难免与父成同路人。
儿子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但是,就是拒绝和从前自己最讨厌的此种人(父亲),握手言和。
否则,那些年的批判和声讨,就白费力气了。
想起,国内小说大家宁肯先生,曾经在小说《蒙面之城》 的扉页摘引有一句:
我们何时生出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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