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电影《八佰》杀青是在2018年,那时我便期待着电影正式上映,但由于种种原因,《八佰》推迟了两年上映。终于还是等来了它,
看完点映的我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就电影本身而言,无论是高度还原历史真实战场的镜头画面还是情节上的紧张激烈,电影的震撼程度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期,过去我们当然也拍过很多根据史实改编的战争电影,但是在还原一场战争的真实质感,直面并深入战争本身这件事上,我们一直都缺这样一部电影。《八佰》可谓这20年来中国战争电影的巅峰,是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但是若要全面评价这部电影其实是有些难处的,因为去年网上所传的导演的某些不当政治言论使得网友的攻击牵扯到了电影本身,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切入都会引来诸多谩骂。该事件后,网上的骂战就不断,倘若你支持该电影,会有人骂你在替历史罪人逃跑将军孙元良洗白,倘若你批评否定该电影,会有人认为你选择忘记抗战时期国军将士在正面战场抵抗日军做出的巨大牺牲,不配做国人。事已自此,影评就很难单纯从电影的角度出发去分析评价。然而《八佰》电影本身取材且高度还原了真实的历史事件和英雄人物,那么想要撇开历史单独谈电影本身也是一个欠缺妥当的行为。那我先尝试放下所有的争议,从一个影迷与军事迷的角度单纯以一部战争片本身来评价一下这部《八佰》。首先《八佰》讲述的是抗日战争中著名的四行仓库保卫战,论战役规模,虽不是抗日战场上最大最惨烈的一战,但是对振奋全民抗日士气和对当时中国在国际上舆论的影响,难有战役能于此相比。谢晋元将军率领“八百壮士”(实为400余人)以巨大的敌我悬殊兵力,以血肉之躯抵抗万数日军多次进攻,誓死守卫上海最后一道防线的故事,本身就自带传奇色彩和英雄主义光环,中国将士们那种慷慨凛然、舍身取义的英雄气节,实在令人动容落泪。电影开篇,一群散兵在匆忙奔赴上海战场,大场景也在行军中路过青绿的稻田上展开,随着行军的前进,镜头铺开,对面便是早已被日军数次轰炸几近夷为平地的上海,残垣断壁中四处悬挂着日军太阳旗与牺牲的中国将士的尸体,那种惨烈无以言表。
这段情节高度还原了历史,那时淞沪抗战已接近尾声,面对拥有更先进武器的日军洪水猛兽般的进攻,中国军人以命相搏,近30万国军牺牲在了守护上海的战场上,上海这片土地在战火中化为了焦土,大量士兵所在的部队都已几近全员阵亡,且蒋介石此时下达撤退命令,上海最终沦陷。撤下前线后本就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在撤退途中又遭遇日军猛烈阻击,溃不成军,大量士兵成了散兵,迷失方向,无人指挥。《八佰》便是在这群散兵的视角里展开, 这是导演管虎最想要诉说的镜头语言,那些乱世里的“猫,狼,狗”,那些抗战时期最底层的普通人内心的转变,尤其是电影中那些个散兵的心理前后变化,便是电影最大的特色。这些人当中,有张译饰演的“老算盘”,姜武饰演的憨厚老铁,王千源饰演的神枪手羊拐,以及欧豪饰演的小兵端午和他13岁的堂弟“小湖北”。这些人在战斗开打之后,都是千方百计的逃跑和求存。在他们身上,一点也看不到所谓的英雄气概,恰相反,一开始便是老鼠般的仓皇逃窜与面对日寇不敢开枪的懦夫行为。但为什么导演管虎会选择以这样一群杂兵为切入点讲述这场战斗了?是想要通过他们的反衬,来凸显正规编制下的战士们的英勇神武吗?我想并不是,之所以选择他们,是因为这群杂兵是最接近于普通人的军人和战士,只有通过他们的故事,我们这一代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和平年代的中国人,才会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战争,看到那些自欺欺人的抗日神剧不会呈现出来的真实的抗日战场。有大量的战争电影会自然地倾向于呈现战场上军人的英勇杀敌,去歌颂那些伟大的将领,很容易让未曾经历过战争的人们想当然地把战争视为英雄改变历史、扭转乾坤的舞台。但真实的战争,远没有那么多光环笼罩的瞬间,真实的战场,是士兵们寸步难行的血肉泥潭,是枪林弹雨中大多数人根本还没有意识到敌人在哪里,子弹就已经穿透了他们的头颅。恐惧,才是在战场上一个人最直接最本能的反应。电影中,这些一心只想逃跑的散兵,大多因为各种原因,从来没有拿过枪,更别提扣动扳机杀人。他们不是被临时征召入伍的农民,就是随军进行文职工作的书生,在他们心底,一开始惦记的始终是如何在可怕的战场上,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最终经历过残酷的战斗后,面对日军的残暴,那股中国人不屈不挠的血性才最终被激发出来。电影中大量的镜头语言呈现了无比残酷的战场,枪林弹雨,刺刀肉搏,毒气威逼,坦克飞机不断轰炸,四处是残肢断臂,血肉横飞,这种真实的战场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人间炼狱。
电影中还有一个镜头语言让人震愤无比,那便是一条苏州河隔着战场与英国租界,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一边军人誓死抗敌,一边租界受保护的有钱人们喝着咖啡静静观看这边的战斗。这一幕也是还原了当年真实的场景,一河两岸,地狱天堂,这种事儿全世界绝无仅有!而“看戏”也成为了整部电影其中一条叙事线。这里就要交代一下真实的历史,那时正值九国公约会议召开,国民政府为了获得英美等国家的支持,决定留下一支部队掩护大部队撤退的同时也打给租界的外国人看,博取他们的同情,所以四行仓库保卫战某种意义上也是给国际看的“一场戏”。就是为了这样一种守军将士们不曾知晓的政治目的,他们以血肉之躯顽强的抵抗日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用大量的牺牲来换来国际的观望,“上演”了这样一场悲壮的“戏”。影片中许多的英雄事迹也都是真实还原了历史,其中最令人动容的便是战士陈树生为了避免日军炸毁仓库的墙,而选择绑满手榴弹跳楼与日军同归于尽的那段,为了苏州河对岸的百姓,为了四万万同胞,在陈树生慷慨赴死以后,整个机枪连的战士们每个人都毫不畏惧地绑上了炸弹,用同样的方式与日军同归于尽!影片中还有一个特殊的意象,那便是多次出现的那匹白马,谢晋元将军之后骑着那匹白马无畏的同骑着黑马的日军指挥官面对面谈判,一黑一白,一正一恶,这样艺术化处理的镜头,象征了那时候普通国人正在萌芽的全民抗日意识,那匹奔腾的白马,便是那时候国人在日军的铁蹄下不曾熄灭的希望。电影中还有许多的小角色,前后人物的心理转变无不体现了被守军将士的英勇无畏感染后激发出的民族大义,爱国情怀。讲完电影内容本身,再来看看《八佰》的制作阵容,据悉《八佰》的投资成本超过六亿人民币,筹备数年,大部分拍摄场景都是重新修建的,不仅人工开凿出一条新的苏州河,还对两岸建筑进行1:1的实景搭建。据不完全统计,影片拍摄期间统共兴建占地超过2000亩的建筑群,堪称迄今为止投资“最豪横”的国产战争片。而这部片子的总负责摄影师就是曾经掌镜过《可可西里》和《南京!南京!》的曹郁,他相对出色地把苏州河两岸的明暗对比、生死反差凌厉地展现了出来,突出了四行仓库保卫战这种在整个世界战争史上的独特性。曹郁选择了黄绿色作为电影的主色调,将战场上的惨烈末日气氛也渲染得足够到位。在具体战争的刻画上来看,想必所有看过电影的人都会产生很强的临场感、沉浸感,甚至会被紧张的战争场景包围而有一种窒息感。IMAX摄影机带来的极致画面不负震撼的期待。《八佰》所拍摄出来的战斗画面对于观众的感官刺激是非常直接和明显的。。在角色塑造方面,以往国产战争片更加偏向于宏大叙事,人物更多处于一种工具人的状态,角色特质很容易被电影的整体氛围所掩盖。而这次管虎在一开始进行创作的时候就直接赋予了每个重要角色专属的人物画像。电影不再单纯聚焦于某个主角,而是一种群像式的演绎。这就避免了主角光环对于电影的破坏,也形成了角色高于演员的效果。电影中,姜武饰演的老铁起初怯懦自私,但是最终蜕变为勇敢的战士;扮演羊拐的王千源是一副老兵油子的状态,可冷漠的外表下是对母亲的割舍不下,展现了铁汉柔情的一面;张译所塑造的老算盘则审时度势,懂得趋利避害,他的聪明圆滑也在这场战斗中得到充分体现。同时为了高度还原历史,管虎导演选择了以湖北话为电影配音,在这点上,说明管虎参考了最新的研究成果,使得电影在具体展现上更加贴近历史,人物也就显得更加有血有肉。因为守卫四行仓库的第一营隶属于第88师262旅524团,该团自开战以来,五次补充兵源,其中不少人就来自于湖北保安五团。根据丁一教授的统计,八百壮士中原籍地在湖北占到了80%左右,光咸宁通城县的战士就有200人以上。就是这样打磨了多年的《八佰》剧组为国人呈现了一场震撼的战争视听盛宴,让观众了解了当年国军在抗日战场上做出的巨大牺牲。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最后向所有牺牲在抗日战场的先烈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中国人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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