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

缝纫机

你脚下的缝纫机在

转呀转呀嘎噔儿

转呀转呀转

多少个昼夜折旧成皱纹

悄把担负藏进枕边话

光阴就在那不拒衰老

不覺盈亏的日常中倾塌

你依然转呀转呀转去远遠方

远方有我不像話

辗转的牵挂

你依然转呀转呀转向遠方

遠方的我有好些話

不太善表达

我家有張黑白的老相片，照片中的我和姐姐笑颜魇如花，妹妹表情呆萌。

我们都穿着一样的滚着粉邊的碎花短袖，短裙子，带着玩具手表的那只手臂故意放在前面，另一只手放在腰后。那是媽媽花了几个晚上𤔡我们三个制作的同款衣服，又带我们拍了照。

妈妈做事很慢，细心。她不大会煮菜，面食做的好，最拿手的是做手工，剪裁时髦的款式，自己用缝纫机缝好。

我们三姐妹小时候的棉服，毛衣毛裤，夏天的裙子都出自她手。我们穿出去的毛衣经常会被别人赞美：这毛衣织的真好看！她会勾蕾丝的桌布，沙發套，会绣窗帘，门帘……她有一双魔幻的巧手，能化腐朽为神奇。

我七岁从姥姥家回到父母的家，对母亲是即熟悉又陌生。她年轻時身体不好，所以脾气也不好，我不大敢亲近她。

大部分時間是有距离的观察她，审视她，还會把她於姥姥比較。但内心还是很敬佩媽媽的，尤其是她工作的時候。

那時通讯業还沒有拆分成移動，電信，联通等这些公司，那時还是邮電局。

媽媽的工作就在營業大聽。

彼時的邮局營業大聽熱闹的像菜市場。拍電報的，挂長途電话話的，人聲鼎沸，各種喧嚣……

她就像是运筹帷幄的将軍，指揮着千軍萬馬。接通异地的電話安排等待的人去几號房間通話，于是就見被叫到的那人興奮的跑進去抓起電話開始大聲喊：喂，喂喂……

我至今还能记得妈妈髮電報的情形：她烫着大波浪，穿着邮政綠制服，端坐在髮報極前，左手拿着電文，右手有节奏的按着電键，讀着电文：動拐動拐（0707）像極了谍战戰片的女主。

由於工作性質她熟練各省省會，各地地名。她也会教我們。还沒有上學，她就𤔡我們打開了眺望外面世界的窗口。

張爱玲說朋友是自己要的，母親是不由自己拣的。

媽媽越老越慈祥，越可愛。

我非常满意上苍安排她做我媽媽。

                                2018年母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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