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没有美第奇家族,就没有文艺复兴;这或许有些牵强,因为悠悠历史长河没有美第奇家族可能也会有另一种方式的文艺复兴。文艺复兴的实质也许就是人们想看到,想知道,想了解的欲望爆发,人开始活得更像人了。而这股力量的爆发,是任谁都无法阻挡的。
但美第奇家族,刚好看到了未来。
14世纪时期的佛罗伦萨民风淳朴,即便像美第奇这样富得流油的家族,也严格要求自己的家族成员秉承着朴实、节俭、谦虚的态度,严格避免奢华的风气。有着这样一种良好作风的家族,自然不希望自己死后得不到上帝的宽恕(美第奇家族从事的高利贷业务颇为天主教所不齿)。因此,在1430年,科西莫·德·美第奇,这个14-15世纪时期美第奇家族的掌权人,选择出资为教皇修建了佛罗伦萨圣马可修道院。作为交换,教皇承诺柯西莫的善行可以为其免除所有的罪恶。
如果说银行业和高利贷业务为美第奇家族聚敛了巨额财富,那么对宗教势力的渗透和对艺术的热爱则是对既有成就的保护,释放,和一种对更深层次意义的生活的探寻;更是血液中的一种斡旋的智慧和对艺术的深刻理解。除了卓绝的资本积累能力,美第奇家族在识人方面的独具慧眼,认准人才后的一味宽容迁就,是我觉得这个家族最有意思的地方。
而与其说是美第奇家族独具慧眼,也可能正是因为这种“一朝被你灼灼的光亮深深吸引,永生对你不离不弃”的任性的支持与爱激发和滋长了艺术家们创作的灵感。这种爱我们能做到吗?更多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为着一个人的缺点或者错误变蒙蔽了他/她之前的成绩和好处;又或是想方设法将他/她宝贵的时间用来弥补和纠正错误和短板,而将把天赋做到极致作为机会成本?
在对人才的迁就方面,令人不得不提到一号人物—布鲁内莱斯基——这个百花大教堂穹顶的设计师,在奇迹般地造出穹顶之前,曾经是佛罗伦萨人眼中家喻户晓的疯子。他脾气暴躁,性格古怪,总是对人恶言相向,但柯西莫却选择容忍他的行为,并且独具慧眼地认同他的想法。希腊古典思想的盛行让数学研究取得了重要发展,布鲁内莱斯基也因此创造了一种颇具理性的绘画技术——透视学。这让15世纪之后的艺术家们首次学会了如何用画笔更精确地描绘现实景象,从那时以后,画布上街道的大理石开始由远及近平铺,人物与风景之间开始存在前后关系,一切景、人、物,在画布上都开始以立体的形态呈现。更重要的是,在布鲁内莱斯基之后,我们也才有幸拥有了文艺复兴的三位巨匠——米开朗基罗、达芬奇及拉斐尔。
迁就人物二号—为柯西莫雕刻《大卫》的多纳泰罗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多次在作画过程中溜到街上骚扰妇女,还曾经因为引诱修女和他私奔,差点面临死刑,而柯西莫选择了包庇。
迁就人物三号—接受美第奇家族资助、受到包庇而免遭流放之灾的波提切利,面对宗教压迫,不惜烧毁自己的画作以便和家族划清关系,而美第奇选择宽容。
迁就人物四号:自幼在美第奇家族出资建立的美院中学习雕塑、接受赞助、甚至住在美第奇行宫的米开朗基罗,也在美第奇家族衰落之时从佛罗伦萨出逃,并且恶言相向。而当乔凡尼·德·美第奇登上教皇的宝座之时,他不但没有忽视米开朗基罗,反而不计前嫌,继续资助米开朗基罗为美第奇家族修建了一个豪华的陵墓,来供奉去世的祖辈。
迁就人物五号:达芬奇自12岁开始,就在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的工作室中学习艺术,甚至还住在洛伦佐·德·美第奇的家中。然而,当达芬奇成年之后,他选择前往米兰发展他的艺术天赋,洛伦佐选择为达芬奇和他的米兰盟友斯福尔扎公爵牵线搭桥。
这个家族开放宽容的胸襟在此事中更可见一斑:1743年,最后一任美第奇安娜·玛丽亚·路易萨·德·美第奇与世长辞。在她的遗嘱中,她将美第奇家族所有的财产、珍宝、家具、宫殿、世代收藏的所有艺术品永远地留给了佛罗伦萨的后人,让全世界的人们能够欣赏到这个伟大家族资助下的文艺复兴奇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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