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对面的左边是“狂犬疫苗注射”,右边是“急诊外科”。
两分钟前我被“狂犬疫苗注射”的女护士赶出来,要我先找“急诊外科”的医生看一下,才能注射。“可我被狗咬了。”我反复地说,可她眼镜也不抬,眼镜都快迷进口罩中,“那你也得先找医生。”
五分钟前,我和挂号的人说,我被狗咬了,挂号的人叫收了七元后,叫我到这里找女护士。八分钟前,我推开海淀医院的急诊科大门,急冲冲和问诊处的保安高喊“我被狗咬了”,保安冷淡地说,“你先去挂号。”
终于到我了,可以进去房间里,而不是坐在外头感觉得到病菌寸寸流向脚底,脚底发麻。房间里排在我前头的还有两个病人,正在就诊的是一个清秀的女大学生,另一个是红裙姑娘。
“你多少岁了?”
“19。”
“上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6号。”
我身子一震,越过前面的红裙姑娘,和医生说,“你好请问被狗咬了也是找你吗?”
医生望我一眼,点点头,他带的眼镜好脏,油腻的中年男子的胖脸,说好听点就是仁波切有佛光如菩萨低眉,说不好听点就是猥琐小眼睛荡着小淫光。
终于女大学生走了,红裙姑娘成了第一顺位,可以坐在医生面前的小凳子上,后面进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男士,右手的肘绑着一圈纱布。脱臼了吗?西装男对我苦笑,没有,摔了一跤。
“你站着吧,摔在哪里,摔这么重?”医生左手拉着红裙姑娘的手,右手打着小手电筒照着姑娘的额头。“包好大,皮也破了。”
“我从楼梯摔下来。”
“我建议你去做一个ct,查一下脑部,皮肉伤都是小事。”
“不了,我没有医保,你帮我消一下毒就好了。”
于是他们出去了,我成了第一顺位,坐下来,登记信息,今天一共有15人打疫苗,其中10个被猫抓伤或咬伤,5人被狗咬伤,我就是第五个。身份一栏,大多是学生、老师,大概是靠近大学的缘故,我想了想,写了一个工人,狗的大小,嗯,我回忆一下,竟然没有印象,写了一个小狗。刚翻看一下照片,性别一栏,我竟然也写错了。大概脚底发麻后,造成的紧张感。
“咬了哪里?”医生一回来,还没坐下,就询问。
“左腿。”
“看一下,嗯,破了点皮。之前打过疫苗吗,没打过的话要打五针。隔三天打一次,没问题吧,好,去交钱然后去隔壁打针吧。”
“医生,我脚底发麻,你说病菌是不是传到我脚底了。”
“没这么快。”
“可我打了两个小时的羽毛球。”
“这应该才是你脚麻的原因。”
我感觉医生检查我大腿没有检查女大学生的大腿仔细,但也顾不上了,跑去挂号室交钱,然后跑来狂犬疫苗注射室。
“你好,我被狗咬了,医生叫你给我打针。我交钱了。”
“好,你去取药吧。”
“啊,不啊,我要打针,我要狗咬了,医生说打针,不是吃药。”
这时,女护士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假睫毛都快掉了。“来来来,你看你要把药拿过来,我才有药给你打针。”
妈蛋,我家乡说这个是针水,不是药,说药,就以为是口服或外用。
“你好,过来一下,我被狗咬了,取药。”
可药室的人根本就不看我,拿了单子后,递给我冰冰的一小瓶。
“咬了左脚是吗,左腿是吗,那打左边胳膊。”边说,女护士就打进了,不疼,感觉被蚂蚁咬了一口,小时候打针都是如临大敌,现在倒没感觉了,心疼了一下钱钱,这么多钱,就买了这么点针水。
回到走廊的长椅上,护士说观察30分钟,没有不良反应再走。这安静的时间,我想起了是怎么被狗咬的。下午四点半,去人民大学打羽毛球,我走在路上,想走捷径,后竟迷路了,拐进了一个小巷子,我还盯着手机,对照百度地图,突然一只黑狗突然扑向我,在我左腿咬了一下,我感觉到它牙齿在我大腿上的动作,甚至感觉到它的两只虎牙,但是它跑后,我细细看我左腿,却没有伤口。于是决定还是去打羽毛球,打了两个小时,散场时候才发觉脚麻。
“今晚不要洗澡。”女护士最后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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