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过年,甚至害怕过年,但是作为传统意义上的一年的最后一天,我对此还是有很多感想的,这种感想每年都不一样,没有参考点,我也说不清是进步还是倒退!
“人成熟以后,天色就逐渐暗下来了,不复往日明亮!”荣格在他的自传中这样写道,这句话我可是一读到就能领会了的。
就我个人的经历而言,五岁之前是一生中阳光最明媚的时光,记忆中的一切事物都笼罩在初升春日的朝晖下,烂漫而又通透,满满的都是快乐!
从上学开始,一切就开始慢慢地变了模样,我开始按照外在的期望来全心全意地打造自己的模样,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博取别人的赞赏!
当我还是16岁的少年之时,一场生死离别击碎满满的骄傲和梦想,23岁的时候已经有个湖南的老师用“暮气沉沉”来形容我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以为命运之神折磨我也折磨得累了,将要眷顾我的时候,一场生死离别硬生生将我塞进了中年大叔的队伍,其实我才28岁!
到目前为止,我或许幸福过两三阵子。
尽管命运一直折磨我,我仍然无法从自我幻象中醒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去年夏天才终于开始有所怀疑。
书中读到过的炎凉世态开始形象生动地展现在眼前,人与人之间、人与体制之间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那样赤裸裸的暴露在我眼前,就像一群一丝不挂的妓女围着嘲笑我淫荡。
欲望让我变得卑微,卑微如尘埃,任何人都可以肆意的践踏我于脚下!
我也不知道生活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婚姻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我只知道我在活着奔向死亡的路途中迷路了,想哭却哭不出来,没有地方可以倾诉,人也日渐沉默,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没有一点安全感、没有成就感、孤独懦弱,这不是我想活成的样子!一无是处!一无用处!
无论走到哪里,眼见耳闻都是套路,能称得上朋友和亲人的越来越少,几至于无,有人懂得这种孤独无依的感觉吗?
所以荣格的那句话,说的并不真是太阳的光芒在衰减,而是指人的心境随着年岁日长而日渐沉重,不复往日轻快!
世界固然已是渐暗了,不过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无论如何,人非要到了一定的年岁,有些人的真实面目、有些事的真相才会浮现在喧嚣的乱相之上,被觉悟的心智所了解和接收(或许在此之前只是呈现模模糊糊的、并不能十分确定的影像)。
对比之下,往日那些真正帮助过自己关心过自己的人就显得格外珍贵了——因为再也不会有人无条件地帮助你了!这些人和事成了心头寥寥的挂念,是埋藏在心底的火种,要借了它来照亮未来的路途的!
雨果在《悲惨世界》里写道:“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可见最可怕的不是年龄的增长,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却举步不前,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哪里。
尽管有些事我虽然不曾说起,但一直也没有忘记!相关的人啊,要相信我的话:天上之神的眼睛又大又亮,不要过于悲伤,也不要肆意作恶,虽然说“鹿归于野,鸟归虚空”,只是那一天,那时的你准备好采摘自己种下的果实了吗?
其实要是没有一点小小的意外,我不过是一个满身臭味的烟酒赌鬼而已!看着不喜欢读书的人有条不紊地处理生活事务,而我却连地也扫不干净,这促使我常常会思考:读书的意义何在?或者可以这样问:有的人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虽然并无不妥,但问题是我真的也没有读过几本书啊!
从读书对人的性格影响这件事上,看得出性格是先天决定和后天塑造的综合形象,涵盖语言表达、心理反应模式、行为表现方式等多个方面,是不容易改变的部分!
我也知道,很多人(包括我)一辈子在思想上只会发生缓慢而被动的变化,应验了“三岁知老”的预言,原因在于顽固的自我中心导致周而复始的反应模式:当他们听人说话或者是阅读书本、甚至是在看风景的时候,脑袋里充斥了自己的意见,于是再也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体会不到事物的美妙,他们欣赏的只有关于自己的一切,除此而外的一切事物都为他们自己服务,成了证明他们优秀的证据!
总而言之,障碍永远在自己身上!虽然战胜自我难如登天,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太渴望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崭新的人啊。
时间似乎越来越快了!新的一年,有的东西需要抛弃,比如那些看过的旧书、那些看透了旧人、那些陈腐恶臭的思想……而有些东西是要继续保持或者去发现的,比如健身、篮球、记笔记,一个星期读一本好书……总而言之,为了心怀善良的那些生命,像个好奇的少年人一样走在人世间吧!
敲出这些字之前,刚好读到一首美国人切斯拉夫·米沃什的诗,正好用来结尾:
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
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任何我曾遭遇的不幸
我都已忘记
想到今我故我同为一人并不让人难为情
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直起腰来
我看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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