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太尉
今年清明没去给姥爷上坟,只能遥对他的坟头,烧些纸钱,洒一杯水酒,忆生前片段、点滴,寄托哀思。
我对姥爷的记忆比较模糊。我家离姥爷家26华里,在那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年代,这是一段非常遥远的距离。当时看来,母亲算是远嫁了。而如今,10几公里的路程只是一脚油门的距离。
正因为路途遥远,记忆中,只有每年的正月初二才能见到姥爷(当地风俗,初二看望姥姥、姥爷)。印象里最深的是父亲用独轮车推着我和弟弟,连同一家人的被褥,母亲和哥哥相随左右,步行一上午去看望独居的姥爷(姥姥在我母亲四岁时离世,据说葬在了东北)。待慢慢长大,换作哥哥领着我去姥爷家。我和哥哥不走寻常路,专挑雪窝走,眯着被雪映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边走边玩。我俩从早上出发,到姥爷家往往已近晌午。还好,一进门就能吃上姥爷炖的鸡栅(白菜炖鸡),那时的姥爷,牙几乎掉光了,所以,他把白菜炖得稀烂,入口即化。凉柔可口的炖白菜和撕的一条条的笨鸡肉丝,是我盼着去姥爷家的巨大引力。再后来,姥爷住进了乡上的敬老院。此后,一直到他去世,我好像只见过他两次。如今,姥爷已经去世33年之久,我脑中只有一些片段的零星的记忆。
2005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半夜梦醒,泪湿枕巾,竞是因为梦见姥爷。现在对于梦境已经没有一丝印象了。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些日子我白天并没有想起他,怎么会突然梦见他呢?忽然记起姥爷去世时也是个夏天,具体日期我不记得,但清楚地知道那是1985年夏天。我给父亲打电话,他说只记得是农历八月初,也不记得具体日期了,经多方打听,最终,振江联系到大姨家的表姐,表姐从大姨那里得知姥爷去世的日子是农历八月初六,而我梦见姥爷的那天是八月初六凌晨!在他去世整整20年的祭日,我梦见了他!竟是如此巧合!?我本无神论者,竟也信了“姥爷托梦”的说法。此后,每到姥爷的祭日的晚上,我都会找一十字路口,烧些纸钱,浇一杯水酒,遥对姥爷坟头方位磕头祭奠,以示怀念。
姥爷去世前后那段时间,连日大雨。父亲在姥爷病重期间冒雨前去看望,侍奉几日,刚刚回来两天就收到姥爷去世的消息。彼时母亲也已病重,整日躺在炕上,几不能自理,加之大雨一直在下,道路泥泞,路边的沟渠里全是水,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前去奔丧。离姥爷家较近的大姨为姥爷操办了后事。
那些天,母亲总是在哭。四个月后的腊月初二,她也在病痛的折磨和无尽的遗憾中撒手人寰。
姥爷刚刚去世那些年,周年祭日和逢年过节,大姨会让二表哥去给姥爷上坟。我也是仅仅在结婚那年去上过一次喜坟。然而,不幸的是,几年后,二表哥意外去世,姥爷的坟头再没有人去祭扫过。我把我做梦的事告诉父亲,他也惊叹太过巧合。我宁愿相信姥爷太过孤单,托梦给我,希望有空去他的坟头看看他。父亲似乎也认可了我的说辞。
第二年(2006年)清明,我们兄弟陪着父亲来到姥爷的村子,求人帮忙找寻姥爷的坟头。事很凑巧,我们找的那家先人的坟头和姥爷的坟头紧邻,他带着我们找到了那座长满野草和酸枣树的荒冢,依稀可以看出那里曾经是一座坟茔。
经过近一上午的整修,姥爷的坟头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从此,每年的春节和寒食节(清明),我们都会前去祭扫。
今年清明我没有去,托振江代为之。
2018年4月6日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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