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年初冬,天已经很寒冷了。一个住大杂院的朋友对我说,她家的小土狗怀孕了,家里没有暖气,估计小狗会被冻死。我一时心软,说那让小土狗在我家生孩子吧。
这只小土狗刚出生时在我家养过两个月,我女儿给它起名叫笨笨,后来给了住大杂院的朋友。笨笨的个头跟一只巴哥狗体型差不多大,估计串种都串乱了,笨笨一点都不笨,很聪明,虽然只养过它两个月,但它始终都记得我们。
再次把笨笨带回家,它高兴地绕着每间卧室跑,追逐着我家每一位成员,好像在打招呼。
我把狗笼子打扫干净,在里面铺上家里孩子曾用过的小棉被。我不知道狗狗坐月子跟人有什么区别,我储存了一些红糖、鸡架、狗粮,并找来了一把手术剪,消毒,留着剪脐带用。
狗狗妊娠周期平均都在2个月左右,我们全家都担心它营养不良。
我老公每天都专门给它熬制一锅鸡架汤,不放盐,所有骨头都砸碎了给它吃,因为网上说狗狗的胃会被鸡骨头扎破造成生命危险。
我跟老公观点不一致,我觉得鸡汤是不能补钙的,鸡汤所含的营养成份比较多的还是蛋白质,钙并不多,于是我经常偷偷拿我女儿的儿童钙片碾碎了拌在狗粮里一起喂它吃。
我女儿呢,则每天都把自己的鸡蛋分出来一半给笨笨。
就这样,笨笨在我们全家的合伙攻势下,肚子很快就大成了一只球,走路一晃一晃的,肚皮快垂到地上了。
我们又开始担心它营养过剩造成难产,我咨询宠物医院,问这只小土狗是第一次生产,它会不会自己生?要不要做B超?胎数多了会不会难产?巴拉巴拉,结果人家只回复我一句:你想得太多了。
02
我们忐忑不安地数着日子过,有一天早上,我还在熟睡,就听见女儿在客厅的尖叫:“妈妈妈妈,笨笨生了,生了四只。”
我冲到狗笼旁,果其,有四只小狗静静地躺在笨笨肚皮边,虽然花色不一,但身上都干干净净的。笨笨侧躺在那里,看着它的孩子,不知道是它眼里透露着母爱还是我感觉同为母亲看孩子眼里满满都有爱。
我仔细检查了每只小狗,有三只小狗的脐带被齐根咬断,另外一只小狗的脐带没有被咬断,但已经干枯成一根细细小麻绳的模样了,没有看见胎盘。
估计笨笨生产时太累了,到最后一只小狗时实在没有劲咬断脐带,但也咬得脐带缺血坏死,我没用剪刀剪掉,想着让它自然脱落。
胎盘估计是笨笨自己吃掉的,胎盘可是一种中药,学名叫紫河车,所以胎盘是可以被吃掉的。狗妈妈生下小狗后会把自己的胎盘吃掉,一是给自己补充能量,二是防止胎盘发出的血腥味把捕食者引来。好聪明的狗妈妈,好厉害的遗传基因。
我冲了杯红糖水,笨笨就这样侧着身子喝光了。老公也已经热好鸡架汤,端来一碗,笨笨也喝光了。它站起来,舔舔我们的手,表示感谢。
小狗狗们没有睁眼,纷纷爬到笨笨肚皮上,开始大吃特吃起来,你拱我,我拱你。女儿说:“好像我和哥哥在抢吃的噢。”
03
家里一下子有了五只狗,笨笨自己会去楼下草丛拉屎,我们根本不用管,这只小土狗聪明着呢。可是一连几天,我把狗狗的小棉被翻来覆去看,也没有看到小小狗的屎。
难道刚出生的小狗属貔貅的,只吃不拉?我是个求知欲很强的学生,“知之为知之,不知百度知”,我查询后得知:母狗生完小狗会舔小狗生殖器和肛门的地方,除了刺激小狗大小便同时吃掉以保环境清洁干净,这还可以防止味道外泄,以避免被其它的动物的捕猎,属于正常的母性行为。
笨笨每天都慈爱地舔自己的孩子,我以为是“舐犊之情”呢,原来还另有深意。
我们常说:百善孝为先!牛有舐犊之情,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
舐犊之情指母牛舔舐小牛表现对它爱护,比喻父母对子女的疼爱。父母是生命之本,是孩子生命中的第一任老师,也是人生路上最直接最好的标榜楷模!
跪乳之恩指羊羔有跪下接受母乳的感恩举动,反哺之义指小乌鸦有衔食喂母鸦的情义,也就是说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做子女的更要懂得孝顺父母。
我把这个伟大的发现告诉女儿,结果有一天,女儿不想吃饭,说肚肚难受,我怀抱着她,一边给她揉肚子,一边自个儿吃饭。
饭是女儿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她看看快被我吃完的鸡翅又看看我,突然狡黠地一笑说:“妈妈,你为什么不学狗妈妈,舔一舔我的屁屁,我就能吃饭了。”
一下子,食欲全无。
04
十天左右的时候,小狗狗们陆陆续续地开始睁眼,全是黑眼珠,亮晶晶的,歪着小脑袋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笼子已经放不下它们了,它们试着挤笼子的缝隙。
我把它们放在地板上,整个客厅成了它们的天下,小狗狗们胖嘟嘟的小屁股一拱一拱地开始了跟这个世界的较量。
一个月过去了,家里突然臭起来,笨笨照样喂奶,但再也不肯舔小狗狗的屁屁和吃便便了。
笨笨自个儿下楼玩也不想着着急回家了,以前它可是一拉完尿完就回家的,现在都喊它好几遍才不情愿地慢吞吞地回来。
是不是孩子大了,笨笨要放手了。家里实在没有办法养这么多的狗,我开始联系朋友,把狗狗挨个地送出去。
小狗狗都送完了,我又把笨笨送回大杂院。狗笼子折叠放阳台收好,小棉被被小狗拉的臭哄哄的,干脆都扔了,把客厅的地反复拖了好几遍,紧紧张张的三个月过完了,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笨笨送走的第二天,老公上班,儿子上学,女儿去了幼儿园,我在家打算美美地睡上一个懒觉。忽听得有人在挠门的声音,我大喊:“谁呀?”没人答应。我透过门镜没有看见任何人,静静地再听,又没有挠门声了。我有点害怕:大白天的,整栋楼的年青人都上班了,会不会有小偷?
我悄悄地把防盗门反锁,又折回卧室。挠门声再次出现,门镜外还是看不见任何人。跟有人故意似的,只要我到门口,挠门声就消失,我只要一进卧室,挠门声就出现。
就这样在紧张的气氛中一直挨到中午下班时间,楼道里开始有人走动了。我放心大胆地开门一看:是笨笨,是它在挠门,它在门外等了一个上午。
我开门的瞬间,笨笨冲了进去,它“呜呜”地叫着,挨着屋子寻找它的孩子,好似在诉说,我跟在后面难为情地解释:“不好意思,笨笨,我没想到你能找回来,对不起了,笨笨,你的孩子我都送人了。”
那个大杂院离我家中间有好几条马路,不知道笨笨是如何一路跑过来的?我感觉自己的语言很苍白无力:“笨笨,你在这住一晚上吧,明天再回家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回来找你的孩子。”
笨笨好似听懂了,没有再找,它在狗笼旁睡下了,我赎罪似的给它拿了好多好吃的。
第二天一早,笨笨跑出去了,我以为它下楼拉完尿完会再回来,结果没有。我打电话一问,它自己已经跑回大杂院了。此后,它再也没有来过。
(未完待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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