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滚落的雪球般往前,到了暮冬时已快得不像话,让人有种莫名的急迫感。然而此时,瞧一眼窗外的寂静冬景,便忽然感到了安宁。
人们常常觉得严冬的那些日子是无情的,寒气肃杀。倘若你能偷得半日闲,倾听屋外的声响,眼睛掠过以往未曾注目的景象,则是另一番意味了。
严冬的世界是明澈的,仿佛所有事物都回归到最初的样子,一目了然。
没有了如盛夏时的葱茏与阴翳,日光直直地照在地面上,受冻的泥土仿佛终于享用到一点太阳的恩泽。散步的人也被晒得暖暖的,一时会忘掉那些细小的恼人的琐事,而只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里。
“顺耳的响声,/ 舒展胸部,搓着手,/ 神圣的阳光。现在我已忘记 / 让我牵挂的事。疼痛和苦难的事。”(瓦尔泽《冬天的太阳》)
故而冬意最浓时,世界所呈现的那种通透与安宁感,是最抚慰人的。如冯骥才先生所言,“安宁不是安寐,而是一种博大而丰实的自享”,使人觉得此心安稳。
白居易的《自在》一诗亦有与之相近的意思。
他写:“杲杲冬日光,明暖真可爱。移榻向阳坐,拥裘仍解带。”冬日明暖,多么可爱。我穿着厚厚的衣裳坐在太阳底下,晒热了便把衣带解开,好不适意。
问诗人何以如此安闲?
他则悠然讲道:“心了事未了,饥寒迫于外。事了心未了,念虑煎于内。我今实多幸,事与心和会。内外及中间,了然无一碍。所以日阳中,向君言自在。”
人世间的烦愁,游走于心内与身外之间,不是心未了,就是事未了。而我有幸,此刻已无挂碍,所以才有这般自在心境,安然地晒太阳啊。
严冬明亮,愿你我也做个明澈、自在的人。
摘自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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