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一层秋雨一层凉。

第一天上学，秋雨就淅淅沥沥绵绵不绝。推开门，裸露在短袖外的肌肤被层层的凉意缠上来，几滴斜风吹进伞下的雨和肌肤亲密接触，这凉意更重了几分。

回头看小淇，在黑红白相间的校服外，她居然已套了一件皮肤衣。有先见之明的孩子。我不由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送她到校才七点二十。约好下课接她的时间地点，和她挥手再见。看她汇入青涩稚嫩的洪流，涌入校门，直到消失不见。她没有回过一次头。

没想到九月的天也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了。中午太阳就接管了天空，然后把光普照到人间，凉意转瞬不见。下午下班的时候，太阳依然热烈。

匆匆赶往学校，居然早到了。等待的时间，索性在校旁的金沙滨河公园漫步。芦苇向天空举起了画笔，三角梅和决明子开得正妍。三五成群的大爷大妈们在树荫下闲话家常，或指点江山。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抱着还咿呀学语的婴童在绿道上遛达。婴童将手指向了黄色的决明子花。老大爷将孩子抱到花旁。孩子挣扎着将手和鼻子同时凑近了花朵。他吹弹得破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每个孩子都是花的天使。十多年前的小淇，是不是也是花见花开，见花如花开？

“粉红、雪白、鹅黄、翠绿、深蓝……这些词语依然插在春天的发梢，播在小淇乌黑的眼睛。她执笔，天空成画，大地成诗，蝴蝶和飞鸟都在她的身后追赶。”

这是小淇三个月大时，她在我肩膀上穿过花海后，我给她写下的诗。花海中的小淇，是花的精灵，也是花的天使。她的笑容和眼前的这个孩童一样，欢喜满足。

放学的时间到了。

校门口站满了脖子伸成了长颈鹿的家长们。眼睛如果能长出钩子，我相信，孩子们早就被家长们从逐渐汹涌的校服人流中勾出来了。

“靠边站，别挡着孩子们的康庄大道了。”校门口维持秩序的黑衣女子，一句话就让家长们哗啦一下四散开来。

出校门右手边第一棵树。我也快站成一棵树时，小淇来到了我身边：嘿，老爸。

她和她的“皇上”一起出来。“皇上”是个特别清秀的小女孩。”皇上”是小淇对她的昵称。她们俩是特别要好的朋友。

她和“皇上”挥手告别。

我们一人一车骑上了回家的路。

小淇开始给我讲新学期第一天的新鲜事。谈到她的两个好朋友的生日快到了。她要给她们准备礼物。年初她生日的时候，她的好朋友们都给她准备了她特别喜欢的礼物。

她给同样喜欢书法的涵伊准备了一本书。涵伊梦寐以求的一本书。

她给华子准备了更加神秘的礼物。不过，还没有到手哪。她说。

“你特别用心嘛。”我笑说。

“那必须的。都是我的好朋友啊。”谈及她的好朋友，小淇满脸都在放光。

上初中后，小淇的朋友多了起来。帝企鹅，“皇上”，华子……常常从她口中蹦出来的奇怪的名字，其实都是很优秀的小女生。她们常常晚上放学后还要在操场上相约跑两圈，一起锻炼身体。这样的好朋友，多多益善。我常常笑着对小淇说。

晚饭后，小淇约我去优品道。

“我给华子买的礼物需要去优品道取。”她说。

她站在我的车后，御风而行。当真是御风。当车轮急速转动的时候，我听到她的皮肤衣猎猎作响，像旗帜，在风中招展。

喜茶。“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我请你了。”小淇将一杯奶茶放在了我的面前。冰凉甜蜜的味道充斥着我的胸腔。

给华子的礼物，也到手了。一套很特别的礼物。她拿出来，摆放好，用手机拍照。

“不错，华子会喜欢的。”她看着照片，满意地点点头。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很好喝。”我向小淇举了举杯。

她也举起了杯。

两只杯子在初秋的夜晚相碰，杯中的雪花起舞，夜，有了透明的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