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处理好了,鲫鱼炖汤,马鱼虾米加少许油,小火炕干,香味飘到几里地以外。我和表姐们坐在家里啥也不干,就闻香味了。
碗筷在桌上迅速摆好,外公让我们快吃,可他不动筷子,谁也不敢动。于是,外公总是会故意不动,脸上流露高深莫测的笑意。等到我们都得口水都咽得差不多时,外公才悠悠地下筷,浅尝一口,我们开始大快朵颐。
“哈哈哈,不亏是我任家子孙,饿不抢食,馋不乱食。”外公一边笑,一边捋下自己的山羊胡子。我们就知道做对了,长辈面前的礼数,就这样被外公刻在了每个人的骨子里。
我们期待每年的农忙时节,外公也在时光的缓缓流淌中老去,花白得山羊胡子已经全白了,眼中的光芒依旧。
有一个农忙时节,外公已经不能出门了。他坐在家门口晒太阳,询问舅舅麦子种上了没有,舅舅说种上了,他又问黄豆长得怎么样,舅舅笑说还不到时令呢,反问外公是不是糊涂了。外公笑笑没有说话,舅舅收起笑脸,拉着外公的手,慎重地告诉他,不要担心,田地里的事他都搞明白了,不会误了时令。外公这才满意地继续摇着蒲扇,哼着那首唱了一辈子的调调。
我和表姐们又在田边的溪流捞找,我们还是只能捞到小鱼小虾,舅舅催促我们回家,桶里不多的鱼虾,根本不够塞牙缝。
可是,晚饭时,舅舅提着两条大鱼回来了。桶里的鱼虾立刻就不香了,我问外公怎么处理,外公说放了吧。舅舅说煮汤里,外公说现在鱼儿都能人工养了,那些天生地养的就该放回去。娃儿们也受了它们恩惠,不要害命了。
我和表姐们提着桶把鱼虾又放回了水里。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抓过泉水里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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