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

国庆回了一趟外婆家。为什么说是“外婆家”，因为外公走了已有9年。

平时不多提起外公，是因为很长时间里，妈妈似乎都对于外公过世这件事都还有芥蒂。

因为她还是会和我讲很多她年轻时候的事，尤其是提到外公的时候，她会表现出明显的雀跃，一些怀念，转瞬即逝。可能还是有遗憾。

尽管有些伤疤还在，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这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外婆家里的关系很僵直，舅妈和外婆之间太多理不清的“恩怨”，我不好评价，从小到大听说了很多，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我已经有四年多没有回过河田了，不得不说，曾经的县城，如今成为物价快追上深圳的“大”县城了。关于这里的故事，父母辈更加有感触。

我的老家在一座山脚下。

我的童年，和我成长的日子里，并没有长期待在参城的时间，只有逢假期才会回去。

但依然记得曾经它的模样：有大片的稻田，有小溪河流，还有属于孩子的大胆和疯狂……很难想象我会记得这些零碎的记忆，每次记忆碎片浮出脑海，我都会细细咀嚼一遍。

从参城去田心，经过稻田，会有一条河流。曾经河面上，只有一座没有护栏的桥，连同两岸。每次回去，妈妈都会带我们走过这小桥，去那边看望舅公。

小河并不是很宽，但是水流湍急，有人会在河边洗衣服，也有孩子会在那嬉戏、玩水。我们走上桥面，妈妈就会说起她过去与这的故事。

我不太记得故事的细节，走在桥上我也无暇去认真听她的故事，桥真的太窄了，我很怕落水。她会笑我，说她曾经还骑单车过去，一点都不怕。

我只记得风很大，吹得河水两边的树林哗哗作响，风再把附近人家点起的炊烟扬起，水流在争前恐后地往下游流走，还有来往摩托车的车鸣，以及单车铃声、人们的交谈……在晚霞逐渐消失在西边山头的时候，山上还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

我的家乡是名副其实的“山清水秀”，它在我的心底深处，现在也只能在心底深处。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我可能想带上相机，一步一步地去记录。

我喜欢在饭后，拉个椅子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太阳逐渐下山，听着虫鸣鸟叫，感受夜幕的到来。我也喜欢下午时分，去稻田里，听着小河水流哗啦啦的声音，哪怕就这么呆着，和风声融为一体。发呆也有发呆的乐趣。

时间也如河流。

太多的事情不是我可以去提及的，妈妈记忆中的小河是什么样子，我无法得知。正如我的时间河流，等到我回想起来过往这么多事才发现，一切已经改变。

这次回去，吃完晚饭，妈妈也带我往河边走。这里不是乡下的河流，也不是两个小村庄之间的河，这是流经县城的大河。

夜幕降临，两边的霓虹灯五光十色，走到河边，不少人在跳广场舞。再往前走，还有人在夜钓。

好像它变得陌生了。这些水泥痕迹，不再是那些难走的泥路。没有烦人的虫子嗡嗡叫，干净了，却干净得所有痕迹都不见了。

不知道妈妈还找得到吗，曾经的小河。我找不到了。

只看见五颜六色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被风打散。原来记忆深处所谓的回忆，其实也并非那么牢固。

原来小河也如此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