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女儿走路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我站在女儿身后，左手从女儿左胳膊下穿过，因为她右胳膊上置一个PICC管，我的右手只能从从女儿脖子上穿过。这成为我们母女俩的标签动作。
今天陪女儿在病区走廊里散步，碰到一个正在等待放疗的中年女人。如果她不是病人，那她就是陪家属过来的。
我和女儿从她身边走过，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看。我猜测随她会开口问我，于是我对女儿说，我们快点走，去找其他小朋友玩。但是，仍旧没有逃脱这一关，她问我，你这孩子怎么了？
我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有多少遍了。每一次都像撕开心里的伤口给别人看，别人看过之后，啧啧的心疼话说两句，但是她可能不知道我的心是多么痛。
我不想回答，我该怎么回答？正在寻思怎么回答的时候，中年妇女等不及了，她开始猜测：“脑瘫吗？”
这一猜测，仿佛是一把刀插在我的心口上，从伤口处一滴一滴往外渗血。“我们不是脑瘫！”
我和她正视了一眼，表示我对她的猜测很生气。可能我的眼神拒绝回答的意思还不够，也可能中年妇女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她紧接着问：“不是脑瘫，是什么？”
难道我要和她解释清楚吗？我做不到，我再开口说话，也许就带有攻击性了。
我默默抱起女儿离开了。
不想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好奇而重新撕开伤口。更何况，我不知道她是好心还是好奇。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离开，独自疗伤。
我们确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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