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是因为想看帅气小哥哥,再加上室友的“挑唆”,就跟着她们去了电影院。电影一开场,我就意识到这部电影不简单——它出现了“校园欺凌”的字眼。
我之所以回来刚洗完澡就急着写下这些,是急迫地想找到一个抒发点,让我今夜不要做什么身处高考考场的噩梦——杂乱的读书声,桌子上堆成碉堡的书堆,手里不断写着的题,每个学生一模一样的校服,黑板上粉笔写的高考倒计时……令人窒息的紧张和压力,电影场景里这一切都太熟悉太真实。虽然这里是可以用“单纯”“美好”这样的词汇来形容的校园,但是阴沉黑暗的矛盾在这里是客观存在的——压力,不公平甚至校园欺凌。电影阴沉的气氛一直让我难受,或许是这种气氛中的熟悉将我带入了压抑。电影有戏剧化艺术化的成分,但这部电影最真实的地方没有任何修饰。它让我不得不反思,是不是我曾经经历过、亲眼见过的一些事,差点就成了校园暴力。
我说自己熟悉其中感觉,是因为我还在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陷入过一场轻度的校园冷暴力。校园冷暴力也是校园暴力的一种,感到语言嘲讽,故意忽视,躲避,疏远,视而不见(写这些词汇的时候我忍不住自己抓头发,因为感同身受让我难受)的时候,感到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它就开始了。
我所经历的事说出来很简单。我本来有一个形影不离的朋友,另一个人B插入我们之间,挑拨离间了我们,并且B带领着她的朋友圈子排斥我。我企图加入她们的一段时间,期间我会莫名感觉到若有若无地嘲讽,没有任何理由地被看不起,成为被开玩笑的人,同时也是被忽视的人——她们在我面前说话时指代我,都会用“她”而不是“你”。就像电影里的陈念,体育课打排球时对面不会有人接球,像是这边的人不存在一样,哪怕对面不是施暴者,而是普通同学。我忍受直到坚持不下去,最后成为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场冷暴力?或许是因为B作为小孩子奇怪的自私的占有欲。我与朋友形影不离,B想成为她最好的朋友,我就不能是她最好的朋友。或许是因为一开始我在气势和地位上就弱了——B学总是考全班第一,B的字写得最好看所以老师经常夸她,老师因为B的父母体面而更喜欢关注她。所以她显得很厉害,很受欢迎。读过一点社会学中人类社会化的都知道,学校是社会化过程中的一个重要交际圈,年级越低,老师的影响力越大。所以这个蝴蝶效应变成了:老师喜欢B,B不喜欢我,所以所有女孩子不会欢迎我和她们一起玩,最终我被孤立了。
我至今还记得自己一个人靠在墙角看着她们围成一圈玩闹的心情。我从没有与B的圈子中任何一个人有过矛盾,就是潜移默化地,没有一丝声音地,我被排斥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另一个被B排斥的女孩子C与我聊了天,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C救了我。如果我没有幸运地遇到一个愿意与我做朋友的人,我在被孤立中可能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至今我仍旧害怕有任何两个人在我面前说悄悄话,尤其当她们带笑的眼神在隐约瞟向我,我就觉得她们在嘲笑我。
电影中没有人愿意与胡小蝶做朋友,所以她跳下了楼。我知道她的感受。
我懂得没有人为受欺凌者站出来时受欺凌者的感受,也懂不敢站出来的人的感受。我高中,男孩L带着一群男生大笑着在女孩F的水杯里放铅笔芯,橡皮沫,吐口水。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为什么认为这只是玩玩而已?这真是玩玩而已吗?周围的人默默看着他们做完这一切。
因为女孩F从前与他们打闹的时候被打疼还一直笑着,他们以为她会一直忍受。因为没有人明确告诉他们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恶作剧的范畴。因为他们想欺负人。他们正一次比一次过分。
做人群中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很难。若不是我直脾气的朋友在女孩准备喝水的时候打断了她,或许我们也不会全都站起来保护她。但是幸亏,我们站起来了。当亲眼看着欺凌时,站起来需要一点冲动,一点善良,一点大家凝聚在一起的力量。老师知道了,他们停止了欺负女孩F。在电影里,如果陈念愿意成为胡小蝶的朋友,胡小蝶会不会得救?如果有人制止魏莱她们在陈念凳子上泼红墨水,陈念会不会逃离苦难?
让我失望的是我的班主任处理这件事的方式——他让双方互相道歉,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欺负。因为男生们卑鄙地借口说他们在水杯里放东西是因为女生骂他们。要知道女生之前的言辞就是因为他们的欺负,她最终却还是道了歉。所以后来那群男孩依旧认为自己在“玩”而已。
后来我有一天走出教学楼,一条被冻硬白色小狗口吐白沫躺在下水道边。我听说是因为那群男生用涂了胶水的火腿肠喂了它时,我后脊发凉——如果我们没有制止他们,没有保护好女孩F,那出现的尸体会是谁的?
刘北山对陈念说:“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他将白色雏菊绑在了陈念上学的路边,他每天不远不近地跟着陈念,他陪她剃光了头发,他甚至愿意为了给陈念一个好的结局去坐牢。所以最终陈念得救了。我生活中这两次欺凌止也止步于别人的打断——在双方不平等的地位和行为变得更恶劣之前。我们俩比陈念幸运,我们遇到了陪伴和保护我们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可挽回却必须去承担的结局。所以,请在一场欺凌造成严重后果前及时地打断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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