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昏暗,只有一束微光给房子添了一点暖色。
笔尖转动的声响,是此刻这里的唯一慰籍。
沿着白色的墙体,会发现满满的纸张。
“八月计划表,九月计划表,十月计划表,十一月计划表,十二月计划表。”
还有写满警语的文字 :
“即便是一个人的旅程,我也义无反顾。”
“雷声已动,花草纷飞,路途泥泞,鞋湿伞落,前路不尽,冒雨而行。”
……
白色的草纸,被写上密密麻麻的字,又被黑色的笔墨一道道划去。
外面起了雷声,“隆隆”的惊雷之后,瓢泼大雨顷刻泼洒。
那只拿笔的手,来回划动的频率更急促了。“咚!”一声响雷,她左手捂住左耳,右手则扔掉素笔,连贯性地趴在桌子上,小声哭起来。
钟表在“滴滴嗒嗒”的响着,每响一下对她来说都是内心的波澜。
仿佛耳边响起了那些昔日的话语。
“放弃吧,你不行。”
“你的专业,就算考上研,也没有好前途。”
“还要二战?万一还考不上呢?”
“上学!上学!都上了多少年的学了,你看看旁边的那家的儿子都月入过万了,你呢?”
“纤柔,我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一定来啊。”
……
这些无形的语言,在这时,好像一把把锋利的剑刃硬生生地插入她的胸口。
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此刻的伤心,也没有人为她端来一杯热水,坐下来同她谈心,更没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告知她“纵使世界抛弃了你,我仍旧在你身边陪伴你。”
二十分钟后,她立起身子,摘下眼镜,擦干泪水,看向桌子旁的镜子,目视着自己良久。
突然想出去走走,于是,她带着伞,走出了那间窒息的小房子。
来到楼下,雨点打在水洼里,泛起大大小小的涟漪,雷声还在不停歇地响着。
她害怕雷声,但是现在不怕,甚至盼望着它打的越响越好。
撑起伞,进到雨里去,衣服穿得少了点,稍稍阴冷。
路上没有行人,连一辆过往的车辆都没有,只有点亮的夜灯还在生亮。
她站在一处路灯下,观望着夜灯下飘落的雨丝,而她的身影有些黯淡,微弱的光浅浅印出她的大致轮廓,来去不定的风,时而向左吹乱她的头发,又时而向右吹走她的眼泪。
“咚!”一声响雷惊醒了她。
她稍稍握紧伞,继续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公路尽头的门店,大多数店家早已打了烊。只有一家卖水果的地方还点亮着门牌。
她走了进去,漫无目的地在不大的店里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在中间的地方停了下来,在柜台旁扯下一个塑料袋,随便拿了几个水果,来到台前。
她静静等待着那位阿姨说出她所要付出钱的数目。
然而,那位阿姨笑着问她:“怎么袋子里放了苹果和雪梨?这两件东西,价格是不一样的。”
她回过神来,定晴一看,果然袋子里既有雪梨也有苹果。
她本想道歉,那位阿姨却说:“不妨事,不妨事,苹果你挑的多,我给你算算价格,这几个雪梨就送给你。”
她有些尴尬,内心却泛起温暖。
临走之前,她微微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门店的阿姨,笑着和她再见,走出门店去时,她听见门店的阿姨在她身后夸赞:“真是个好姑娘。”
她的嘴角总算有了笑。
收伞回去的时候,雨变得小了,雷声也在远天渐渐远去。
坐在那张桌子旁,她再次拿起了素笔去完成还未完成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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