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信公司工作人员拆除门磁装置,社区工作人员撕掉红色隔离警示纸条,我像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打开大门,飞了出来。
近一个月的封闭隔离,觉得外面的空气都带着香味,行道树都是久别重逢的朋友。走在路上伸展双臂,秋风从手指间吹过,带来清新干爽,秋阳从头顶泄下,似乎给我罩上一层荧光,整个人好像成了一个发光体,由内而外地透亮。
十一月已是晚秋初冬,桂花树上还有残留的花蕊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木芙蓉还在次第开花,一串红挤挤挨挨热闹得灿烂,野菊花开放在山坡草塘。春有春的美,夏有夏的好,秋有秋的韵,像人生的每个年龄段,都有不一样的风景,即使步入退休阶段,也可以有多彩的生活。
信步走向森林公园,公园的果园路,集粲路两边是高大的梧桐树,枯叶纷飞飘落在地,踩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园林工人挥动扫把,把落叶扫到路边堆积在一起,用彩条布兜起来运到土坑里,让它们腐烂沤成有机肥。零落成泥碾作尘,化作春泥更护花。
荷花池是另一番景象,残荷映残阳,小桥卧池塘,似一幅水墨画。野鸭躲在叶底鸣叫,鱼儿在浅水处出没。我蹲在水边,撩起水珠泼向残荷,想象着“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情景。这小小的荷塘,春天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清新,夏天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风光,如今只剩颓枝败叶,余辉残蓬,但依然是清风透骨,呈现生命尽头的静谧和安详。
转过山坡,看到几棵野柿子树,叶子落尽了,小灯笼似的野柿子还挂在枝头。不禁让我想起母亲栽下的柿子树,那是棵高大的柿子树,枝叶茂盛,秋天里,叶子未落时,果实已经金黄,父亲扛着梯子去摘杮子,母亲站在树下仰头指挥,我们围在树下采摘够得着的果子,一家人像过节一样热闹。
刚从树上摘下的姉子虽然表皮黄色了,但还是硬硬的,涩得很,不好吃。必须放在太阳底下晒,或者放在纸箱里焐,焐到柿子软了才可以拿出来吃,那时果肉里充满了甜甜的汁水,非常香甜。吃得时候连吸带咬,果汁会流到手上,粘到嘴边,吃多了就像画了一个小丑的大红嘴巴,引得我们姐弟仨人哈哈大笑。
漫步深秋的森林公园,大自然以自己的节奏更替画面,不以春而喜,不以秋而悲,花朵不以寂寞而不开放,树叶不以留恋而不飘落,一切跟随季节的变化而改变,生似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
走出公园,接到社区工作人员信息,隔离结束后还有14天观察期,还必须做四次核酸检测。我弯腰捡起一片落叶,默默对它说:为了他人的生命安全,个人的行动受些限制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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