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 177

没想到竟然因一位素未谋面的人去世而落泪。

他是先生的同事，从2006年开始，同事15年了。素未谋面，但听先生多次讲起。

年富力强的年龄，谁想到中道撒手人寰？

昨天上午先生去医院看他，说离开医院后流着眼泪走回单位。他转述医生的话，同事“度秒如年”，癌细胞吞噬了全身每一个健康的细胞。同事已然是一具疼痛的遗骸。

晚上6:30，在先生朋友圈看到他下午3:21发了一短话，斯人已去，忽忽就沉寂了天地。

突然之间泪也忍不住留下来。

从上海赶回老家，在床前握着始终昏迷的奶奶的手，看着她咽气，依然舍不得放手；去看夫妻双双得了癌症的语文组同事，大冬天在她家吃了她勉强做好的那顿饺子后不久，就去参加了她在宝山的追悼会；老领导的遗体告别，我乱了方寸，驾车被警察抓了违章、地下室停车时又蹭了别的车，他退休后我是他的联系人，却一共也没联系几年就是最后的永诀；肿瘤医院远房姑父的满是希望的脸，他絮絮地告诉我说已经好转马上就可以出院回家乡了，还叮嘱我吃东西不能太烫，确实容易伤到食道，可转眼就接到他去了的噩耗。

先生中午饭搭子晚上球友的同事，忽然有一天说明天不来上班了，因为要住院，那个春节假期中传来他再也不能来上班的消息。蜀山姑姑交通事故离世，连肇事者都找不到，她帮我们照顾小孩子，我们同居一个院子那么多时光，她偏着头认真说话，她是先生最亲的人之一；深夜，偶尔看到先生抱着膝头流泪，知道他又在思念外婆，又在思念姑姑，那些生活的点点滴滴，永远深藏在我们这些普通卑微的人的心灵深处。

啊，太痛！

每每这种时候，就不知道后面的日子应该怎么活下去，不晓得这么宝贵短暂的一生到底如果才不算虚度。每每事后想起来，又觉得人又善忘又矫情，却终归是一个无理性的动物。

那些我们为熟人或者陌生人流的眼泪，最后都证明白流。

那些似乎过不去的生离死别，也不过是一场失眠、一场宿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