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情感都能激发共享行为吗
我们最初在《纽约时报》上的发现给了我们启发,让我们意识到还有其他问题需要探索。敬畏情绪是如何促进人们的共享行为的?此外的其他情绪是否有类似的共享激励效果呢?
我们确实有理由相信,经过任何情绪体验的朋友都可能增加自己的信息共享行为,也会经常将信息转告给其他朋友以释放自己的情绪体验。假如我获得了一份促销优惠,我会告诉我的朋友,以便和他们一起分享我的喜悦与兴奋之情。如果我被炒鱿鱼了,我也会将此消息告诉给其他朋友,以发泄自己的郁闷之情。共享性情绪也能帮助人们加强彼此间的联络。比方说,我会向朋友介绍一些我看过的经典视频,比如苏珊大妈那段令人敬畏的卓越表演。倘若我与朋友共享了这段经典视频,他们很可能会产生同样的敬畏与触动,而这种相似的触动与敬畏情绪可能会加强我们之间的社交联系。因为这些视频放大了我们之间的共同点,并时刻提醒着我们,其实大家本来就是一类人。情绪共享的确也和流行感冒一样,具备很强的社会传播性,能够帮助人们维持并加强自己的社会关系。即使我们之间的物理距离可能遥不可及,但我们之间的情绪感知却近在咫尺。
不过这些共享的情绪并不是敬畏情绪特有的,有很多其他的情绪也可以共享。人们可以因为很多种情绪的传播而备感愉悦。如果你讲了一个笑话让同事们都捧腹大笑,这是否增进了你们之间的友谊?假如你把令你愤恨的事情告诉了你的表哥,他是否会与你有同样的感受,并向他认识的人再一次转述呢?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是不是存在着更易被转载和共享的某种情绪内容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首先需要记录一下相关的情绪内容,比如我们要测量悲伤这种情绪,首先应该把它量化,转化成数据。我们也要求我们的研究助理给我们看到过的每篇文章都进行悲伤指数打分。如果文章涉及对自己已故祖母的称赞,为已故祖母进行打分自然是受到了人们悲伤情绪的影响,因为人们此时的悲伤情绪是很高的。然而,一篇关于高尔夫球手是如何赢得比赛的报道,在悲伤情绪指数上就不会有太大的体现。像敬畏之情一样,任何形式的人类情绪,比如悲伤、高兴,都能激发人们的共享行为。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悲伤的情绪却产生了与预想相悖的效应。反映悲伤情绪的文章事实上比最热门电子邮件共享链接还要低16%的关注度。人们不愿把悲伤的事情与他人共享,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不同的情绪之间,最明显的差异在于快乐与积极性。敬畏之情相对来说更加受到大众欢迎,而悲伤的情绪往往令人难堪。那么积极的情绪就一定能够加速人们的共享行为吗?悲伤情绪就一定能够降低人们的共享活动吗?
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是如何影响人们的谈话和共享内容的呢?人们在这个问题上探索了很久,也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思考和研究。传统观点认为消极的内容更具有传播性。不妨看看这则古老的谚语:“一旦流血,将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这则谚语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原理之上的,即坏消息能够比好消息受到人们更多的关注。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夜间新闻的开篇都充斥着这样的报道:“大量的健康危机实际上正潜伏于你身体之中,让我们进一步去仔细寻找它们吧!”策划总监和生产商都相信消极的故事能够吸引消费者的眼球,让他们更加重视,保持注意,并最终购买商家的产品。
你可能也已经找到了不符合这些原理的反例,毕竟大部分人都会尽量让自己的朋友感到高兴或快乐。你见过哪位仁兄经常向朋友抱怨并传递坏消息,并故意破坏朋友的好心情吗?类似的,正如我们在第一章“社交货币”中讨论过的一样,人们是不是要共享这条信息,主要是看这条信息能不能给他们带来面子和别人的尊重。我们之所以去共享更多的积极信息,是因为我们希望通过这种共享能让自己在朋友面前显得更加积极、更加阳光并富有活力。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被朋友小看。如果真想这样,那么你就共享这些阴暗而糟糕的信息吧。
所以,现在就出现了这种困惑:到底是积极的信息更易被共享,还是消极的信息更引人注目呢?
让我们分析一下过去收集的数据,并且测量一下每篇文章的积极性。这一次,我们使用了由杰米·彭尼贝克所创的文本分析法来检测我们的文本内容。通过文本分析,我们大量计算了文章中的消极性和积极性程度,然后汇总,并量化处理。举个例子,“我喜欢她送我的这张卡片,她真是太好了!”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情绪可以判定为是相对积极的,因为句子里面包含“喜欢”和“好”这样的积极词语。“她真可恶,因为她的确破坏了我的情绪。”这句话与上句话所要表达的情绪基调恰恰相反,这一句话表达的是相对消极的情绪,因为句子中存在一些像“可恶”、“破坏”这样的消极词语。我们用这样的方式给每篇文章进行了消极性与积极性打分,然后检测这些文章的消极性或积极性分数与成为最热门电子邮件链接的关系。
答案非常明确:积极的文章比消极的文章更加受到人们的青睐,共享次数也更高。像“纽约城坠入爱河的新人们”这样积极的新闻就比像“明星动物管理员之死”这种消极的新闻更受欢迎,也更多地占据了流行新闻排行榜的前列位置。
最终,我们非常有信心地理解了情绪的传播原理,即成功地探明了情绪与传播间的关系。似乎我们可以初步认为,人们更加偏爱传播积极的信息,而回避共享消极的信息。
不过,现在仅能确定的一点是,消极的情绪会降低人们的共享行为。为此,我们给自己的研究助理一个终极任务,要求他们对每篇文章进行另外两种消极情绪打分。这两种消极情绪是生气和担忧。
像华尔街的金融高管如何在经济萧条时期大捞年终奖金的消息,当然能给人带来极大的愤怒情绪;但像夏天的问候这样的话题自然也无法令人生气;像股票市场崩盘这样的消息当然能让民众感到担忧;而像艾美奖提名这样的轻松话题自然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恐慌。假如人们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会共享积极的信息,回避消极的信息的话,那么像一些令人悲伤的话题也一样可以被当成消极的话题而被人们所回避。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研究结果完全出乎预料。令人担忧和生气的文章完全占据了公众新闻点击率的前列,越是让人生气和担忧的话题,越能引起公众的注意。
所以,现在我们的确为此感到困惑了。很明显,文章是否带有积极或者消极情绪并不能完全决定流行趋势。那么,怎样的信息能够被广泛流传,流传过程中还有哪些驱动因素呢?这都需要我们做进一步的探讨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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